袁召不会凫水,平时娇生惯养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在河中拼命挣扎,渐渐开始往下沉。
不知是谁发现有人落水,惊呼起来:“来人啊,快,有人落水了!”
“好像是谁家的公子哥,有会水的吗,赶紧救上来。”
“哎呀,整个身体都没下去了,也不知道救上来还能不能活……”
霎时,河道边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河中挣扎的袁召身上,场面一度混乱。
江漓早在这片喧闹声中退到了角落,她示意灵心跟上,转身往西侧边的街道走。
今夜百姓都聚集在沿河的街边,西边那些不通河渠的街道人烟稀少,灵心越走越心惊胆战,终于忍不住问:“姑娘,咱们要去哪里啊?等袁公子被救上来,如果找不见我们,会不会告诉夫人?”
江漓头也不回,冷静道:“所以我们要趁袁召发现之前,找到步西街的长安药铺,那里有外祖父的眼线。”
几年前尚未及笄时,父亲还未起势,袁氏也十分收敛手段,明面上对她这个嫡长女还算客气。
那时她还能偶尔出府逛逛街市,路过长安药铺时,突然有一个额头有月牙疤痕的小厮出来拦住了她,问她:“小姐觉得在江府是否开心?”
江漓当时年岁尚小,并不知道开心究竟指什么,懵懂道:“还……还行吧。”
那小厮看着似乎松了口气,又道:“如果小姐日后在江府觉得不开心,尽可以来长安药铺找我,小姐要记得,您的外祖父一直很牵挂您。”
话毕,他也没有多言,转身回到了药铺中。
现在想想,外祖父定是碍于母亲早亡,不便多过问江府的事,但又放心不下她一人孤单留在府中,这才特意留了耳目在长安药铺。
她真应该当时就言明自己要离开的态度,能早早离开这个危机四伏,人心卑劣的“家”,她就不用多受这么多年的苦。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江漓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谁知,没走几步,江漓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夜色正浓,街上更是黑沉沉的,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横在路中央。
江漓心中有事,且时间紧迫,并不想因此耽搁,便不想理睬抬步就要离开。
谁知,静寂夜幕下,那绊倒她的“物件”忽然闷哼了一声。
江漓脚步一顿,目光倏然回落,她这才发现,路中央躺着的,原来是一个人。
一个受伤的男人。
那人通身墨色的衣衫,夜色浓重下看不清楚是何质地,但那袖口描金的花纹便彰显了他矜贵不凡的身份。
他浑身萦绕着一股很重的血腥气,身上衣衫破了几处流出深红的血液,一张俊毅冷白的脸庞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可惜眼睛却紧紧闭着。
显然受伤不轻。
江漓蹙眉看着他,面上闪过挣扎。
如果放在平日,她定会出手相助,将人妥善安置救他性命。
可现在……
她自身难保,尚处于前路凶险的境地,救他就一定会耗费许多时间,可她必须要在袁召察觉前找到长安药铺……
思及此,江漓杏眸中的不忍褪去,瞥过了眼。
她低声对着闭眸晕倒的男人说了声“抱歉”,转身欲走。
不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用力之猛,令江漓险些惊呼出声。
“小姐!”灵心见状变了脸色,急忙上前想扯开地上的人。
江漓却抬手一扬,止住了灵心的动作。
她垂头静静看着那张沾了些许血迹的俊毅脸庞,这人分明已经重伤近乎昏迷,却仍强撑着抓住了她的脚踝,以求勘破一线生机。
而他,又何尝不是像极了在江府后院中挣扎求生的自己……
江漓心念一动,在男人身侧蹲下来。
她握住了他带伤的手,轻声道:“你放心,我不走了。”
昏迷中的人似有所觉,指尖微动,松开了她的脚踝。
江漓秀眉微舒,心道这人还挺讲道理,扭头吩咐道:“灵心,我在这里守着,长安药铺应当就在前面,你拿着信物说明情况,喊药铺中一位姓元山的人来救他。”
话毕,她拿出袖中的一块玉佩递过去。
元山就是当年问她是否开心的外祖父眼线,他如果能来,既能救助这个男人,也可以节省她的时间,在此地将实情和盘托出,好求得外祖父相助。
闻言,灵心眼中闪过挣扎,可也只是一瞬便定了心,姑娘向来聪慧,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她作为奴婢,只需要按照姑娘说的做就是了。
她接过那玉佩护在手心,快速道:“姑娘放心,奴婢跑着去应当能快一些。”
话毕,她不再停留往前跑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沉凉,一阵风吹拂过来,吹动了江漓的宽幅的袖摆。
那衣衫轻盈,在空中飘飘荡荡,时不时碰到男人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