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一路穿插深入,极难保障,我父王多方筹措,始终坚实支撑住前后方局面,方才有了如今天下。因此圣上虽然欣赏我二皇叔的武功胆识,但亦深知我父王才是治国理政的人选,再三斟酌后,终究英明决断,立为了太子。”
说起自己的父亲,他目光中不觉流露出崇敬钦慕。阿南心中微动,心想,这便是孩子与父亲的感情吗?
她是遗腹子,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一时之间竟有些伤感,轻出了口气才道:“扯远啦,所以蓟承明又不能未卜先知,哪会早早知道靖难之役的结果、知道世子会成为太子殿下、又知道你会成为皇太孙,从而在二十年前决定你的命运?”
“怕是连他师父姚孝广(注1)都没有这样的本事。”朱聿恒赞同道,“另外,刘化之死也绝不简单。他既然已经将当年事情都讲出来了,又为何要拼死自尽?”
“两个可能。”阿南伸出两根手指道,“一是,他说谎并且以死来遮盖谎言;二么,就是在场有人杀人灭口,要让那个秘密永远不会显露于世。”
“那便表示,刘化有更为可怖的幕后主使,甚至,连蓟承明都可能只是他的棋子,或者是放出来的迷雾?”
两人头碰头探讨了一下这事件背后隐藏着的东西,都感觉有些空落,短时间怕是无法摸到那深不可见的底。
“不过,”阿南又宽慰他道,“至少我们如今查明了,你确是于幼时被人种下这山河社稷图无疑,身边也随时潜伏着一个准备下手的人。查人查事这方面天底下肯定没人如你,我便等你消息了。”
天色不早,琉璃烧制进展缓慢。阿南见自己也插不上手,跟朱聿恒说了一声便要先走。
朱聿恒示意她停步,让外间人捧了个盒子进来,递到她面前。
阿南打开瞧了瞧,见第一层是个青铜令信,上面錾刻错金纹样,正面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的字样赫然在上,背面则是上十二卫。
“这是三大营及十二卫的令信,不过它并非兵符,只可调遣动用钱粮资源。各地营卫无论大小,你有需要尽可去支取。”
刚刚还在抱怨自己没钱的阿南,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外间廖素亭身上转了转,但又想回来后他还没进来过,哪有时间打小报告?
看来,阿琰还是把自己的事儿放在心上了。
将令信在手中掂了掂,阿南笑望着他:“这意思是,我可以去天下所有的卫所打秋风,一切由朝廷会账?”
“差不多。若有他们无法提供的,你可以来找我。”
阿南笑吟吟地打量着他:“要是……我向他们要火油呢?”
“都可以,你拿着这个,就如我过去一样。”朱聿恒神情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