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们要是能找到傅灵焰,那一切都不成问题。”
“大海茫茫,她是否尚在人间也是个疑问,要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朱聿恒道,“此事还得着落在渤海水下,等我们寻到高台,寻到琉璃灯,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他们低低地商量着,在深夜的行宫内沿着青石台阶往下走,韦杭之带人远远跟在后方。
瀑布在道旁变成溪流,曲曲折折流向山下。
阿南手中的灯照亮他们脚下的道路。她脚步轻捷,朱聿恒与她并肩而行,有时候她的影子在他的身侧,有时候一转弯,却又叠在了一起。
明明暗暗的灯光之下,她离得那么近,却显得那么飘渺,若即若离,似远还近。
走到一处水潭边,阿南的目光忽如水波一转,“咦”了一声。
她举起手中灯笼往旁边照了照,抬手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低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朱聿恒停下了脚步,微举提灯照亮她的身影。
只见阿南折了一根小指粗的树枝,沿着台阶轻手轻脚走了下去。在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之时,她抬起手,又狠又快地刺向水中。
只听得波喇喇一声,一条大黑鱼从水中猛然跃了出来,原来已被她的树枝刺中。
阿南眼疾手快,提着树枝将鱼拎起来,扯过旁边的柳条穿了鱼鳃,兴冲冲地拎着鱼跑上台阶,举到朱聿恒面前:“看,好大一条鱼!我明天早上有鱼片粥吃啦!”
朱聿恒料想不到她竟然在行宫捉鱼,看她拎着鱼的开心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韦杭之一行人训练有素,即使阿南拎着条活蹦乱跳的鱼叩开城门穿街过巷,也都保持了肃穆。只是偶尔挂在马身上的鱼蹦跳起来,尾巴啪一声拍在马匹上,他们的嘴角就要微微抽搐一下。
等回到住处已是四更天。阿南下马时忽然转向朱聿恒,问:“进来帮我下?”
朱聿恒随她进内后,才知道她居然要自己帮她烧火煮粥。
他转身要喊个人来顶替自己,阿南忙拉住他,轻声道:“别啊,我其实是想跟你说点事情。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看着点灶台里的火呗,好不好?”
夜灯下她笑容盈盈,灯光映照在她的眼中,跳着些令他心口微动的光芒。
不知怎么的,他就点了头,帮她把灶火烧起来。
阿南运刀如飞,几下剖了那条大黑鱼,剔除鱼刺,刷刷刷利落片鱼。
朱聿恒见火已经燃得很旺,便将几块细柴爿往里面压进去,让火持续闷烧,将粥在锅中慢慢滚开。
阿南理着雪白的鱼片,朝着正坐在灶前烧火的他露出满意笑容:“火烧得挺好啊,看来之前当家奴的手艺没丢。”
朱聿恒丢了手中火钳,问:“不是有事跟我说吗?”
阿南见米粒已经烧得饱满绽开,便将鱼片下粥中烫熟,盖上锅盖焖一会儿:“哦,是这样的……你看最近我们追踪山河社稷图,也算是有了些重要线索,但这个具体分布和坐落地点啊,就算对照地图,朝廷也要勘探许久。”
朱聿恒点了一下头,没有回答。
“但你也看到了,我之前找黄河堤口的阵法时,是很准确的,几乎没有偏差。”她坐到他身边,用火钳拨着灶灰将明火盖住,托腮打量火光下他忽明忽暗的神情,“如果……我是说如果啊,现在我们查到的点不太分明,若我家公子愿意用五行决来帮忙找出详细所在,那我觉得肯定是件大好事,你说呢?”
朱聿恒盯着面前明灭的火光,沉默片刻,缓缓道:“他的问题,并非如此简单可以解决。有二十年前那场风云变幻在,圣上绝不可能允许他在疆域内行动。”
“可你是皇太孙呀,天下人都说圣上最疼爱你了,肯定会看在你的份上……”
“圣上不止我一个孙子。”
听着他干脆利落的回答,阿南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可我家公子可以彻查到关先生设下的阵法啊,难道朝廷会任由灾祸动摇社稷,也不愿揭过二十年前的旧事吗?”
朱聿恒的声音微冷:“所以你在被朝廷海捕之后,还胆大妄为回来潜伏在我身边,就是为了向我提议此事?”
阿南忙道:“主要是为了替自己洗清冤屈!现在我的冤屈已经洗清了,所以顺带问问嘛,而且这也是为了你、为了天下百姓,对不对?”
朱聿恒没理她,站起身拍去身上的草屑:“话说完了?我走了。”
阿南忙问:“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我会与圣上商议的,或许他老人家能以江山社稷为重,考虑此事。”
虽然他口气不太好,但阿南听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心花怒放:“那应该是很有希望?”
“未必,毕竟还要看竺星河如何抉择。”朱聿恒看了她一眼,抬脚要走。
“哎,等等。”阿南踮起脚尖,抬手将他脸颊上的灰迹拭掉,对着他笑道,“虽然你现在火烧得挺好了,可灰还是沾到脸上了啊。”
她贴得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