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时,也带着这杆龙旗。先祖创业艰难,到朕这一代,已经过了二百年,前后历经十一帝,而这十一位皇帝里,包括朕自己,面对敌人,从未心慈手软过。你将是第十二位皇帝,等朕死后,这如画江山就是你的。钰儿,你要时刻记得,你是一个皇帝,天下万民,都是你的子民,在你的心中,百姓永远是第一位的,若有朝一日,有人让你在天下与妻儿中做出选择,你必须毫不犹豫地舍弃后者,选择前者,因为这是你肩上担的责任,你与生俱来的责任。”
他意味深长地按了按怀钰的肩膀,替他割开了身后的麻绳。
怀钰动了动僵硬的手腕,一言不发地跪下。
天光黯淡下来,延和帝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使他看上去就像一座巍然铁塔,他瞥了眼跪着的怀钰,问:“干什么?”
怀钰重重一个头磕下去,声音沙哑地道:“倘若陛下执意开战,儿臣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怀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襄阳城,容色坚毅:“让儿臣做此战前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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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晦暗,汉水静静地流淌着,岸边站着两个人。
“背水一战,我不必高歌一曲《易水歌》,为你饯行罢。”
谢翊一袭墨色披风,夜风将他的发丝吹得狂飞乱舞,他的面容一如既往地平淡。
沈如海听出他是在揶揄自己:“多谢,我这个壮士,还不想一去不复返。”
“那就祝你马到成功了。”
“值得吗?”沈如海偏头问道,“你在圣上面前展露了实力,商重于农,素来是君王大忌,恐怕今日之后,商行的发展不会那么顺利了。”
谢翊淡然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沈如海看他一眼,犹豫道:“良卿,我们之间非得如此么?你姐姐……”
谢翊突然转身,动作幅度之大,使披风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线条,一贯温和的眉眼此刻覆满寒霜,眼眸中透出的怨毒与憎恨几乎要凝成实质,化成万千利刺,狠狠地扎向沈如海。
“你没有资格提她,所以闭上你的脏嘴!我只是为了珠珠,才和你暂时合作,别将我当成你的朋友,你若再提姐姐一个字,我保证,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扔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沈如海目送着他,摇摇头,走上浮桥,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风雨
襄阳城, 傍晚的霞光温柔地照耀着这座古老的城池,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影,但凡是能拿动武器的人都被雷虎赶去守城了,只有零星几个老人躲在门缝后警惕地注视着。
一大一小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因为寂静, 显得他们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真的有肉吃吗?」
二丫比划手势问。
陈适道:“有。”
「给姐姐带一碗。」
“随你。”
「还有小狗儿。」
“嗯。”
「他今天对着我笑了。」
“你的话太多了。”
陈适突然面无表情地斥了一句,吓得二丫停下双手, 不过片刻后, 她又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牵着陈适的手。
陈适只感觉手心滑进来一个温热的东西, 他愣了愣,迅速甩开。
二人来到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 二丫好奇地东张西望, 她闻到了浓郁的肉香。
一个胖胖的厨子手里拿着大铁勺走出来,先是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眼, 随后又捏捏她的肩膀和胳膊,不满地对陈适道:“太瘦了。”
“你要不要?”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胖厨子挥挥手,便有两个帮手上前来拖人。
二丫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焦急地冲陈适打手势, 陈适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她哭嚎起来,发出哑巴特有的嘶哑喊声, 但无论她怎么反抗,还是被拖了进去。
后院里, 几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被五花大绑着,与她对上视线。
陈适刚走出院门, 一道炮声炸响,吓得他赶紧找了个掩体蹲下,抬头遥望东北方,只见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又是几声炮响。
这是怎么了?晋军提前进攻了?
他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冲到大街上,只见几个乞活军的士兵正将躲在门后的老弱妇孺拉出来,强行将他们驱赶去前线。
其中一个士兵看见陈适,跑过来道:“无先生,原来你在这儿,快去北门,陛下正派人四处找你。”
炮声隆隆,陈适不得不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晋军攻城了?”
士兵也大喊道:“还没有,不过快了!陛下趁天黑朝对岸射了几箭,应当射死了几名官兵!”
“……”
陈适恨不得将雷虎骂得狗血淋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不明白形势,居然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主动去挑衅对方。
他三言两语地打发了那名士兵,急匆匆地回到家里,翻箱倒柜地收拾衣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