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钰只得将她打横抱起,足尖借力一蹬,翻上了屋檐。
他刚上去,李墉就领着一群人提着灯笼跑下了楼,后面跟着骂骂咧咧的上官熠。
项宅的主人曾经是穆宗时代一手遮天的权阉,他生前享尽荣华富贵,郊外的私宅也是极其奢华,筑有广厦千间,房屋不计其数。
借着夜色掩护,怀钰搂着沈葭在屋脊上兔起鹘落,施展轻功,他显然熟知这里的地形,根本不用辨认就知道往哪里跳。
沈葭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根本不敢往下看。
清冷的夜风裹着怀钰身上的气息,扑进她的鼻子里,同时传来的,还有怀钰含着戏谑的嗓音。
“沈葭,没想到我们之间有这么多深仇大恨。让你少吃点饭,这话我倒是承认,至于放狗吓你?打你骂你?我什么时候干过?”
沈葭脸一红,没想到那些话都被他听去了。
“我……我那只是权宜之计,不是真心的。”
“是吗?我听着倒是挺真的。”
怀钰在一处屋脊上停下,放开她的腰,道:“沈二小姐,既然我们有如此大仇,不如就此别过?”
“别!别别别!”
沈葭生怕他来真的,连忙手脚并用,扑上去抱住他,强忍住羞耻心道:“怀大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小的罢。”
怀钰哈哈大笑,重新搂住她的腰:“抱紧了,怀大爷请你看出好戏!”
不用他说,沈葭也将他抱得死紧。
地面上的人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李墉急忙喊道:“他们在房顶!”
荒宅里别的东西没有,砖块瓦砾倒是一大堆,上官熠指挥众人就地取材,投石扔上房顶。
怀钰抽出绣春刀,将迎面而来的石块击飞,一面对底下的人笑道:“喂,上官,不就是浇了你一脑袋粪吗,多大仇?好歹是打小相识的交情,没必要弄上这么大阵仗罢?”
“呸!”上官熠狠狠啐了口唾沫,“怀钰,识相的你就下来,看在咱们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份上,我给你留具全尸!”
“好啊!”怀钰大方地同意了,“我下去,咱俩单独练练,让你的狗走开!”
“你想得美!”
上官熠捡起一块石头扔上去。
怀钰搂着沈葭避开,眼珠一转,笑道:“不陪你们玩儿了!”
说完脚下一踢,霎时间瓦片齐飞,从四面八方疾射而来,上官熠等人慌忙躲避,不少人被青瓦击中肋骨,疼得嘶声惨叫。
上官熠再直起身时,房顶上已不见了怀钰和沈葭的身影。
“给我搜!”
一大帮人举着火把追进一个废弃天井。
怀钰抱着沈葭,躲进一间厢房,房间很大,分成两重,一进是会客厅,后面的是卧房,想必是项太监生前的安寝之所,只可惜被盗贼、乞丐和流浪汉光顾太多次,家具差不多都被搬空了,就连那可卧十几人的雕花紫檀木大床也被拆了个七零八落,只剩一副床板。
“不行了,休息会儿。”
沈葭坐在床上,刚想喘口气,窗户突然被人撞破,一柄闪着冷光的长剑飞来!
“!!!”
沈葭吓得大叫,怀钰一把将她拉至身后,绣春刀出鞘,与长剑交手了几个回合,迸出几颗火星,随即交错分开。
“身手不错!”
持剑的青衫男子猛喝一声,一抖手中长剑,发起第二次攻击。
只短短交手一瞬,怀钰就测出此人功力远非上官熠手下那群狗腿子可比,只怕是江湖中人,若是他孤身一人,倒可以与此人切磋一番,但他此时带着个不会武功的沈葭,未免束手束脚。
“走!”
怀钰当机立断,不与他继续缠斗,搂着沈葭跳出窗子。
青衫男子紧随其后,其余人听见动静也追了过来。
这场追逐戏没上演多久,上官熠这边人多势众,包围圈逐渐缩小,最后将怀钰和沈葭逼进荒园里。
这里原本是项宅的后花园,取了个雅名叫“听瀑园”,当年姓项的太监还掌权时,也曾宾客如云,只不过二十载光阴眨眼即过,听瀑园早已荒芜,园中荒草蔓延,长至齐腰深,假山石倒塌,水塘干涸,蛛丝结满雕梁。
怀钰一手执刀,一手牵着沈葭且战且退,最后被逼进一个塌了半边的凉亭。
亭前有一块空地,二百来号人依次排开,将凉亭围了个水泼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