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幼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晚风有些凉,两个人靠的极为近,
“我讨厌安静。”她轻轻说。
很多人都以为她什么都不怕,毕竟以一介女流之身登上皇位,从冷宫到朝堂,这位被忽略的公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她敢亲手弑父,也敢诛文臣九族,她不害怕口诛笔伐,更不害怕遗臭万年。
可现在她说,她讨厌安静,她在变相地说,我在害怕。
在冷宫时,唐幼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着月亮发呆。毕竟冷宫常年无人,要多安静就有多安静,那种寂寥是无穷无尽的,令人心生恐惧的。她找不到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光,黑暗和安静像是要把人吞噬,她讨厌安静。
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即墨炎抓紧她的手,抬起手心轻吻了一下,“有我在。”
这样的安静的生活也没有过几天,武林盟主争夺战已经到了白热化,即墨炎这些小门派门主也需要上场了,而为了安全,同时也是即墨炎不想叫唐幼在人前露面,他在对面找了个封闭的包厢,让唐幼在这里等待。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主角宴肖的出场方式有些特别,他是在一位掌门被打下台的时候出现的。这掌门武力值不行,但素来人品口碑不错,而且这比赛又不是什么生死之战,因此大家多有留手,当然除了青城门和武当大弟子,这两位本就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位来的,所以出手毫不留情,甚至还有要人命的架势。
即墨炎选择的是点到为止,除了遇上出手狠辣的,一般都只是让对手伤筋动骨罢了。而青城门掌门张贺和武当大弟子严加可谓是出手招招致命。
张贺出手便是奔着命门去的,大多争夺盟主位置之人自觉武艺不行,为了保命选择弃权;而严加则是靠着一手武当剑法专挑人手筋脚筋,现下练暗器飞刀的已经被他挑断了右手手筋,恐怕是这辈子也碰不了飞刀了。
这位武当大弟子严加长着一副吊眼,人倒是不丑,只是颇有些阴霾,为人处世桀骜不驯,据说就连武当掌门说的话对他也未必好用,男主宴肖出场时他正提剑追着擂台上的另一位选手,即便是对方已经下台了还不放过。
比赛有言,先落下台的选手便是输家,这选手已经算是自动弃权了,可严加竟然还追着不放。
峨眉派的掌门皱了皱眉,刚要动手阻拦,却不想宴肖闯了出来救下了那选手,还和严加有来有往地打了十几个来回。
两人的招数都是绝学,宴肖从被师傅带走后就开始学习宴家剑法,这次来是为了复仇,为了引起注意,他使用的都是失传已久的宴家剑法,其中还有几个是曾经名闻武林的。
他这样高调,自然也引起了场内不少人的注意,就连现任武林盟主曲父都握紧了椅子扶手,一旁的曲凌霄看不出什么,只觉得此人剑法精妙,若能与之一战必能受益良多。
“爹,此人可是有什么问题?”他看着曲父捏紧的手掌道。
“他是宴家后人。”曲父沉吟了一下,当年他和宴父自然也认得,毕竟两人年岁相仿又同出武林,有过几面之缘并未深交,却没想到后来宴家遭此灭顶之灾,他也曾探查过是何人下的毒手,只是结果……
曲凌霄也听过关于宴家灭门之事,毕竟宴父在十五年前可是鼎鼎有名的游侠,他好劫富济贫,同时也广交好友,在武林众人素有口碑,有侠肝义胆又不失为人处世之道,只可惜天妒英才,没想到就这样走了。
本以为什么都没留下,现在又出现了位宴家后人。
宴肖和严加的对战了几个来回,两人有来有往,严加眼里闪过一缕凶光,刚想继续进攻就被武当派掌门拦下了。
“这位可是宴小友?”武当掌门目光和蔼,似乎只不过是随意一问,但他这一问无疑是叫在场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宴父离开武林后虽是做了商贾之家,可为了防止之前的武林人士报仇,宴父请了不少护院的同时也教导了众多弟子,而这么多会武功的护院在一夜之间只留下宴肖这个活口,实在是让人生疑。
做下这件事的不可能是一个人,一个组织的力量也过于单薄,最有可能是联合起来。至于为的是什么,极有可能是宴家的武林绝学宴家剑法了,只是十五年来,从未见有人用过宴家剑法,武林中人也都要忘了这件往事。
宴肖绷紧了脸庞,收起剑但未把剑放入剑鞘,这是有所戒备的意思,而武当掌门也未在意,只静静地注视宴肖,等着他的回答。
“家父正是宴平岗。”宴平岗正是宴父的名讳。
“果真是平岗兄的儿子!英雄出少年,你和他长得极像……”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武当掌门愣怔了下,半响才回神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辈宴肖。”宴肖虽然桀骜冷僻,但他还算懂礼貌,毕竟大仇未报就和整个武林结仇也实非明智之举。
其他门派听说这是宴平岗之子也纷纷上前,宴肖挨个见礼,一副合家欢的场景,好似早已忘记了之前的武林盟主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