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了下,卿蔷笑着点头,她这才起身出去。
艾橙身影一闪而过,卿蔷猝不及防撞进江今赴漆黑的瞳孔,没有准备地心悸一下,僵了僵,挑了下半边眉,狐狸眼又开始作乱,嫌他菜似的:“还没缓过劲儿?”
江今赴背靠沙发,手拎了杯酒,腕骨搭在扶手,撩吊地看了眼旁边儿喊数兴起的人,坐姿大开大合:“卿卿,我劝你三思后行。”
卿蔷之前最讨厌看他这坐怀不乱的寡淡模样,如今再清楚不过其下暗瘾几万重,长时间未见的思念变成劣根性发作,实在是想看他隐忍不住的表现,于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白腻如羊脂的长腿却从裙衩探到了他脚踝,顺着往上推他的裤腿:“二哥要我思什么?”
“思你行不行啊。”她悄声说出,带起吐气如兰。
江今赴劲痩的腰线都下意识绷紧了一瞬,心头火跟随她的落脚点簇起燎原,燥意要淹没他,他将与她相挨的腿交叠在了另一腿上,说了句自两人解开世仇后最狠的话:“卿蔷,你知点儿死活。”
他尾睫上扬,淡色薄唇说完就微抿,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隐涩,强忍下一身在纸醉金迷里淌过的消沉。
卿蔷只觉得他比75%的酒精还辣。
她也这么说了。
“——!”
下一秒,手腕被人牢牢挟制。
江今赴拇指叩在中指骨节,就圈住她细白的手腕,动静有点儿大,另一边角正要举牌的云落看过去,其他几人也回头。
卿蔷反应快,掀起抹笑,连讥带讽:“二哥近日的动作,挨一巴掌也不吃亏。”
江今赴真想问什么动作,比酒还辣的动作吗?
他似是不堪其烦地皱了下眉头,松了手,眼皮都未抬,半垂着视线阴刻:“成王败寇,卿小姐适可而止。”
卿蔷轻揉着手腕:“没到最后,二哥别太自信。”
江今赴哂了下,不再搭腔。
任邹行的眼神有点儿幽怨,好像在谴责他打断了大家的开心,江今赴漫不经心扫过去一眼,他登时转头招呼大家接着玩儿。
可惜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了。
卿蔷也觉得偷偷摸摸的瘾过足了,想走,正逢艾橙推门而入,面色有点儿复杂朝她走来,她稍微收了心思,余光对上江今赴沉冷的目光有些心虚,主动避开了。
“怎么了?学姐。”她问。
艾橙坐下,附在她耳边:“是季阮打来的,她说想见你一面。”
卿蔷一怔,本能地看向江今赴,后者掀了掀眼皮,似乎在问她还想做什么妖。
卿蔷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手指了指门口,示意要走。
江今赴会意,眉目敛了敛,很快起身,跟任邹行打了个招呼,就举步从容地走了出去,宽肩窄腰的身线在背光那刻极为明显。
卿蔷收回视线:“季阮怎么说的?”
艾橙也摸不太着头脑:“就说有事要见你一面,打你电话打不通,又在朋友圈看见了咱俩的毕业照,给我打来了。”
卿蔷望了眼对面,轻声自语:“她怎么不给小姝打?”
艾橙没听清,“啊?”了声。
卿蔷摇摇头,瞥见她未关的屏幕上,有明日家宴的消息,她笑笑:“学姐,你是不是回老宅?顺路带上我吧。”
艾橙爽快地同意,她跟关望山明天各回各家,今儿自然分开走,卿蔷说完后,她就过去跟关望山说了声,两人也走了。
卿蔷到停车场,又说忘拿东西,让艾橙先走,待车影远离,她转了个身,上了等候已久的另一辆车。
车门刚开,江今赴双眼瞬也不瞬地擒她。
卿蔷识时务,柔顺抱怨:“二哥,好凶啊。”
“卿卿说错了,”江今赴轻飘飘地回答,“是好辣。”
他像是怕卿蔷忘了,又放慢语速,一字一句的:“比酒还辣。”
“”卿蔷无言片刻,车子发动,隔板降下,江今赴下垂的碎发阴影打在眉骨上,她笑笑,若无其事地转了话题,“明天季阮要见我。”
她要谈正事,江今赴没法儿算账,按了按眉心,也没想到:“艾橙跟你说的?”
卿蔷“嗯”了声:“下午沈封什么反应?”
“没反应。”江今赴沉声,“他似乎料到结果了,但在装不懂,我问他想没想过有家增持超70%,他重提了宴会那场话,说选择了做塞翁,就不计较失马的好坏了。”
卿蔷若有所思:“有点奇怪。”
“二哥,你说他到底在图什么?”她轻声问。
“认命,”江今赴声音低缓,指了另一条路,“或者是弃车保帅里,甘愿被弃的车。”
卿蔷骤然抬头:“甘愿被弃?”
江今赴见她反应有趣,伸指为她慢条斯理地摘着耳坠:“只是猜测,但已经引出了个人,不是吗?”
江今赴手中动作不影响他说话:“所有的变数,也可能是最后的变数,都在季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