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谁也该告诉她一声,而不是只让她不查,卿蔷蹙起眉,搞不懂哪儿出了问题,语重心长和她讲道理:“畅畅,这要是我的事儿,你说别查我就作罢,但今儿明摆针对你,你不让我查,还不告诉我,不是让我担惊受怕吗?”
“我知道”单语畅声音很低,也觉得不合理,整个人垮着,“但是卿卿,你就听我一次,我未来几个月都跟你身边,不会有人能对我下手的。”
“”卿蔷探手取了手机,“你总得给我个原因。”
单语畅更颓了,好像把她放角落就能长蘑菇,暗幽幽地憋了一会儿没能说出来一个字。
卿蔷不想为难她了,边点开手机边应:“好了,不问你了。”
单语畅喜出望外,骤地抬起头。
“对了,你跟小姝说我来上沪了?她问我天气,最近估计也要来——”卿蔷突然顿住,屏幕上方弹出助理的消息,她点进去,是她不久前安顿她查的事。
哪儿能这么有效率,除非是对方不想藏。
卿蔷看着屏幕上的话,一瞬如坠冰窖,脑子里比屋外雷雨交加还要作响。
单语畅回应着她:“没说啊,你来这儿我都是下午见你才知道卿卿!你怎么了?”
卿蔷攥紧手机,一字一句像从心脏剜出去的:“是我妈?”
她松了手,屏幕上简短的一句话直击她心——
“卿总,姜总联系我,说单小姐的事儿您想知道就问她。”
走廊有外凸出去的玻璃平台,乌云在山尖翻涌,雨水是它被捅穿留下的泪,混在风里咬在枝桠,于落地窗绘成蜿蜒的心碎脉搏图,玻璃隔音听不见叶摇树曳,也听不见阵阵落雷,单凭想象。
“我也搞不懂——”任邹行愤愤的,一点儿不想叫敬称,几个词在舌尖打滚,最后道,“卿姐她妈怎么想的,想往你身边儿安插人,干嘛冲我这儿来?”
“那齐梨也是敢,九曲十八弯地搞事儿,”任邹行真气不过去,一拳打在窗户上,雨丝被震碎分化,“什么让单语畅出事儿被她救,我感激涕零再把人往你面前领,好一场算计,就她那模样儿,今儿你跟卿姐不在,单语畅不得搭那儿?”
江今赴听他讲完首尾,一直没搭话,面色沉沉,漆黑的双眼看不出情绪,他屈起条腿靠墙站在黑暗里,比压城的黑云还骇人。
半晌,抬手松了领结,手背的青筋绷起。
手机适时响了声,他瞥了眼,助理给他发来了撞毁那车的报告。
“车有问题,”江今赴淡嗤了声,“比一般车脆,真撞上去,大概会受点儿冲击力。”
“那这什么意思——”任邹行忍了又忍,极其标准的,“卿姐她妈也知道这事儿离谱?给个安全保障?”
“用意不在这儿,”江今赴掀起眼皮,望向门紧闭的房间,“用意在那儿。”
任邹行没懂,跟着看了眼:“在卿姐那儿?”
江今赴“嗯”了声,阴翳劲儿透了全身,撩眼就让人犯冷,他那桃花眸含不含请,真不是一弯一勾控制的:
“她只要让卿蔷明白矛头是对准我的,就达成目的了。”
“”任邹行依旧没听明白,磕窗户上的拳头都散了点儿,挺懵。
“卿蔷把朋友看得很重,单语畅出事儿,她不可能不管,”江今赴语速不徐不疾,“姜辛北就是朝她这点下的手,让她拎得清,劝她分是非。”
任邹行被带着走,张口问:“什么是非?”
江今赴笑了声:“谁知道呢?”他嗓音冷郁:“仇恨大过天吧。”
反正与让她离他远点儿脱不了干系。
卿蔷心里最有数了。
她早放下手机,单语畅慌得厉害,往还没息屏的屏幕上一瞅,就知道瞒不住了,索性把始末全说了一遍,还哄她:“没事卿卿,又不是真朝我来的,姜姨不能害我的。”
没听到回应,她悄悄往镜子瞟:“卿卿!你你你”
单语畅看见卿蔷哭过的痕迹魂都快吓飞了,生怕母女俩因为她恩断义绝,也不怪她想得夸张,主要她就没见卿蔷哭过,这一下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就在旁边干着急。
但那其实是卿蔷跟江今赴你来我往时未消的湿红。
卿蔷现在一滴泪都流不出来,身心俱疲。
姜辛北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今儿是她赶得巧,赶得不巧没来,她也会让人告诉她这事儿,计谋太明显,是冲江今赴去的,顺带往她这儿来一离弦的箭,让她别插手这事儿,江今赴身边那人能不能成功放进去两说,但不能被她中途拦下。
挺狠的。
卿蔷跟让上了绞刑似的,钻心的疼,就觉得她妈挺狠的。不想让她跟江今赴有瓜葛,就撕开道血淋淋的口子来警告,单语畅差点儿出事儿,她还不能管,服了。
卿蔷活这么大,没哪次比现在还要无力了。记忆又乱得很,一会儿闪回北城,一会儿闪回英国,一会儿主角江今赴,一会儿主角是她妈。
最终定格在江今赴第一次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