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她也懒得管,目送几人上楼, 厅内又就剩下她和江今赴。
约摸是因着下午那场在他们两人之间算得上最直白的吵架, 卿蔷和江今赴难得相安无事, 谁也不去理谁。
就像整个屋子只余一人, 但说不清他们脑中分别留下了谁, 只是在将明未明的月光下,那些模糊的景象仿若都被搅到一起。
卿蔷慢悠悠地批了几条助理发来的合同,起身要回屋时, 江今赴接了个电话, 熟悉的铃声再一次留住她半步,但也只是半步,卿蔷很快要接着走——
没想到下一秒, 关望山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是个再熟悉不过的称呼。
关望山:“姜总——”
江今赴晚了半拍取消免提。
卿蔷倏地回头。
这几个兄弟伙, 少有人互相称呼什么总什么总, 所以这个姜总, 卿蔷没猜错的话,很有可能指的是她妈,姜辛北。
不过刚入耳时也只是犹疑,但江今赴紧接着欲盖弥彰地降低音量,才让卿蔷彻底确认。
她眸色清冷,不偏不倚落在江今赴眼上,与他无声的对峙。至于没当即质问,不过是怕打草惊蛇,让关望山停止汇报罢了。
江今赴也未露只言片语,偏偏关望山没感觉到不对劲,一顿说完还在期待回应,结果只等来了一串儿忙音。
“?”关望山这才在焦头烂额中品出不对味,可惜战火烧不到他身上,他怎样都无所谓了。
卿蔷面无表情,她双眸轻微地眯了眯,意思很明显:“说。”
江今赴自始至终,视线都未曾触及她眼睛,松松靠在她瓷白脖颈下的一点朱砂上。
逃避的意味未免明显了点儿。
卿蔷嘲弄:“怎么?到底有多见不得人,让二哥这种大少爷都不愿意提?”
她走几步,坐回沙发:“二哥,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连我妈都敢查?”
江今赴哑然轻哂。
他摆弄着一旁的合同书,卿蔷下楼时那沓纸就在桌上了,她懒得去看,只不过这阵儿子她注意力凝在他身上,没必要再刻意忽视,余光捕捉到几个字——
岛屿转让书。
过眼云烟,没分走她半点儿关注。
江今赴唇稍勾,合上封皮,长指敲打在桌面:“姜总购置的游轮沉海,船上的人上了我的岛,我自然得多注意点儿。”
卿蔷没到是非不分的地步,顿时明白了过来,停顿两秒,先问重点:“我妈那边儿知道岛主是你吗?”
她当下只觉得事赶事,这个生日真不该过,这趟里约更不该来。
姜辛北在江今赴回国后就一直四处跑,摆明了不想与江家的人打交道,知母莫若女,卿蔷无比了解,假如姜辛北和江今赴碰面儿,那绝对不会风平浪静的收场。
卿父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卿蔷面儿上的周旋手段几乎都是从他那儿学来的,至于骨子里的执拗狠意,全靠姜辛北。
姜辛北当年凭一己之力撑起卿家不说,还分了姜家一杯羹,就能看出她手腕有多狠了。
但目前不是个跟江家再度决裂的完美处境,姜辛北又不会犯蠢,才选择避开江今赴,可同时她不可能克制自己忍让,有些要清算的,卿蔷会等时机,而姜辛北不同,她会在见到江家人的第一眼,就不顾一切、一笔一笔地拿回来。
再加上卿蔷一直未同家里说过与江今赴的事儿,心里没底,她此刻坐在穹顶水晶灯下,长睫在脸上打下阴影,是少见的无措。
怎么办?
卿蔷垂着眸。
要是被她妈发现岛主是江今赴,就算他救了她,恐怕也无济于事,毕竟江家跟卿家任何两人有了来往的可能性,姜辛北都一定接受不了。
更何况她说不清。
来龙去脉,剖心解迹,她越来越说不清了。
卿蔷叹了口气,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出现:
高中生谈恋爱也不外乎如此怕家长得知吧。
意识到后,卿蔷一怔,眼眸清冽更重。
江今赴不知道哪儿又惹着她了,倦懒一散,长腿交叠:“不知道。”
卿蔷忪了口气,又因为他下一句话,吸进去的气梗在胸口。
江今赴:“但据说,姜总已经派人守在港口,只等风暴稍褪,便亲自登岛。”
“”卿蔷目光转向落地窗旁漆黑的夜,觉得她心情也是那色儿,压抑半晌,她轻盈起身,“我走。”
江今赴微蹙了下眉,跟着站起:“你怎么走?”
卿蔷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