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劈开大海肆意前进,浪潮被朝两方推开,卿蔷许完愿吹蜡烛,睁眼那刻却怔住了,火光如沧海一粟摇曳在她眸中,纤丽眼型里,满是前方岛上星光。
像神明私心下只偏爱一处,降星绘银河,极其震撼,离得近了,才发现是翩迁无垠的孔明灯,间隙挺大的,高低也不算平,给人的感觉像没什么人在放,但一个人放的多。连成了步步攀登璀璨的线。
“我靠——”单语畅眼睛都直了,张大了嘴巴,胳膊肘杵何晚棠,“谁的岛啊,这么有情调。”
何晚棠查了下:“嘿,名儿还跟卿卿挺有缘,芙洛拉岛,希腊字母里的蔷薇花神,不过岛主信息没公布。”
“肯定是华人,”游艇已经驶过岛了,卿蔷收回视线,一盏一盏的夺目灯笼仿佛还在眼前,她惋惜:“没带相机太可惜了,该给小姝拍过去,指不准能激儿她的灵感,弄几个爆款。”
蜡烛不知何时被海风扑灭,几人就着蛋糕津津乐道方才被惊艳的光景,单语畅塞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含糊道:“那么多灯,也不知道岛主求什么。”
何晚棠:“求人求己呗。”
卿蔷失笑:“很对,但零分。”
人皆有求,铺天盖地的灯火敬上天,她只觉震撼,虽是事不关己,却也没忍住在生日愿望里一本正经地补了句祝他所求如愿。
既能打动她这种俗人,那就希望也能打动老天爷吧。
蛋糕吃完,酒瓶见底时,里约下起了雨,怕赶上暴雨,游艇开始返航,她们躲回了娱乐舱,单语畅扒拉着弓,“嗖嗖”几声全脱靶,她嘟囔着“这是天公作美还是不作美”。
“没法说,”卿蔷也挺惆怅,“说不作美,蛋糕还正好吃完,说作美吧,明天海上看日出的行程又没了。”
这个问题都没用上后续讨论,很快就有了答案。
“卿总,前方海域突发水下塌陷,”传呼机响起声音,对面极力压下恐惧无果,声线颤抖,“经过气压反馈数据分析,小型海啸即将形成,进而引发扩大。”
“——!”何晚棠险些没拿稳传呼机。
卿蔷褪去眼里温度,起身结果,异常冷静:“联系里约政府了吗?”
“试过了,”对面被她的镇定感染,或多或少振作了些,“只通过一次,工作人员说会尽力想办法,但从我们目前所处位置到港口中要横穿风暴,难度与危险系数都很高。”
“向周边岛屿求救。”卿蔷声线平稳,轻易安定人心。
对面收到指令挂断传呼,她拍了拍何晚棠的肩膀,然后走去握上单语畅的手,拉开未放的弓被她操控着,箭传出破空声,正中靶心。
“这会儿知道怕了?”卿蔷笑着玩笑,“让你们得空考潜艇证都不考,这下好了,要是没人来救我还得当回司机。”
单语畅被她从呆滞状态拉回来,何晚棠“呜呜呜”的率先扑去,卿蔷被两人抱了个结实,无语地撑在桌上。
她转头向窗外看,舱内隔音好,搭上清雅音乐,暴雨如注的危险丝毫穿透不进来,更像是平平无奇的汹涌海景。
一定要有人回应。
卿蔷在心底默念。
她对冲击波的级别估量不出,万一超出潜艇的抵抗能力——
卿蔷敛眸,藏下眸中不安。
她不能拿朋友们的命去赌。
一定要有人回应。
她再一次许愿。
也许是寿星加持,在钟表秒针转到12前一刻,传呼机来了回音:
“芙洛拉岛已派人前来!”
卿蔷松了口气,软在沙发上,心想真是没白分他生日愿望,善念结善缘。
她怔怔地盯着船尾玻璃外停机坪处,直到又暗又混沌的巨型水墙前方飞出两架直升机,卿蔷安顿单语畅和何晚棠去换衣服,自己站到玻璃前等着。
先降了一架纯黑的直升机,周遭已然暗淡,但在卿蔷眼里,它发的光不比那满岛闪耀差半点儿亮度。
机门一开,里头的人垂眸望来。
卿蔷呼吸一滞。
急速拍打的雨珠似戛然而止,满天阴云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将她卷入飓风,闪电一瞬一瞬划开天空,积水如镜,破裂不堪。
江今赴碎发很快被打湿,大衣被风刮起,在身前随意乱飞,内搭沾了雨水,透出他绷紧的腰腹轮廓,他掌骨纹路撑起攥门,眉目在阴暗环境里并不分明。
却瞧得清那一双漆黑眼眸沉沉地睨她,郁意冰薄,冷到人没有动弹的余地。
他滚了滚喉结,像压抑着什么,一字一顿:“过来我这儿。”
卿蔷要分辨他的口型再简单不过。
她转身像出逃,硬撑了许久的平静在一瞬间消散,翻倍的慌乱淹没过来,将她掀翻,出舱霎那,她仰起头,不懂月亮为何不在乌云上。
从看见他的那一眼起,就太混乱了。
情绪与梦在碰撞,她随着雨水坠在海面一起破碎,什么在毁灭,什么在重建,又是什么在摇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