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几步,保镖像是以为他还要追上去,伸出手在面前拦着。陆思榕往后看了一眼,人已经消失在拐角,没好气地说着:
“人早走了,不是追上去,别拦我。”
一路往门口走去,来的时候过于匆忙,这时才分心看了眼这个孤儿院的情形。许多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小孩拿着吹泡泡的玩具,又或者是小零食在四处嬉戏,稚嫩的声音喊着“你快来追我呀”,“你别跑那么快。”
江方野在没来陆家庄园之前是怎么样的?也会和自己的朋友追着打闹,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哭着去和保育阿姨告状吗?就像没想过对方可能不喜欢他那样,陆思榕也从来没去想过这些场景。
陆以则那句‘小野以前多活泼大方的一个人现在变成这样’在他脑海里浮现,脚步顿了顿,用力摇摇头试图把这句话从记忆里抽离,加快速度往大门走去。
坐回车里攥着方向盘靠在上面,陆思榕躁动地开始回想刚刚的一切。江方野说的那些话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事情从oga逃跑开始变得不在他能控制的轨道上。他一直以为oga面对他时,永远都是看不到尽头的让步和纵容。
更何况出发前他是势在必得地认为自己能把oga带回家,不听话的小狗需要教育才能变得乖顺,后面表现好了再随便扔几块骨头当作奖赏便是。
他又心神不宁地在想,为什么江方野和他在一起以后总是在哭,他们还是哥哥弟弟那几年自己几乎没见过对方掉眼泪。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应对江方野的眼泪,有的时候对方哭他会觉得烦,有的时候他又会硬。
起身向后仰,盯着不远处的孤儿院大门,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看来江方野看起来像是是铁了心的要跟他拉开距离,认真思考一下,他又觉得现在拉开距离也不是不行,因为他不相信江方野的行为会像说出来的话一样那么坚定。
毕竟对方总是擅长自我开解,然后对他心软,之前的话或许只是一时气话。
他想,在自己给予对方自由的这段时间,搞不好江方野会觉得觉得后悔,想明白他根本离不开自己,肯定是需要自己的,然后收拾东西偷偷回去。
他现在先放小狗在外面玩,等小狗困了饿了自然会回家,到那个时候他再把小狗脖子上的项圈套牢,也为时不晚。
思及此处,陆思榕剧烈的心跳逐渐趋于平稳,好像自己说服了自己,江方野很快就会感到后悔,并且回到他身边似的,而他要做的就只是在家里等。一脚踩下油门,不顾路边老太太大声的“开这么快要死啊!”的惊呼,由着孤儿院的大门在后视镜里快速地越变越小。
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等陆思榕回到分公司这边开始上班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就算想分心去管江方野的事,也暂时分身乏术。
江方野肯定是告诉了陆以则自己已经去过孤儿院这件事。而陆以则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明着说不希望自己再去打扰,而是采用别的方式。年末公司盘点事情本来就多,陆以则还不停地从总公司那边安排一些业务过来,给出的理由也很合理,毕竟这些业务本就是两边公司准备合并的内容,让他就算全权代理公司也没有办法拒绝对方的请求。
刚从孤儿院回来的这一周他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结果就这样他晚上还睡不好。其实第一天从孤儿院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失眠,只不过那天他权当自己是一整天开车开太久身体僵硬,加上心里在想事情,心气不顺自然没睡好。
谁能想后面这几天都失眠,有的时候干躺着躺到头晕,不得不起来去阳台透气。这连着几日冬日的夜空都万里无云,几颗星星依稀地点缀在上面。有一次他想起,在江方野又跑到庄园的露台上去看星星,被他以自己要睡觉再不回来他就锁门为理由让人回来以后,他问:
“你怎么老是去看星星,那有什么好看的。”
那个时候江方野还小,看他的眼神殷殷切切的,被这么说了也不恼,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院长说,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就抬头看星星,因为爸爸妈妈也跟着我在看同一片天空。”
陆思榕仔细想了一下,又试图把睡不好归结为这几天新请的清洁阿姨给他换了一种洗衣液。这种新洗衣液的味道,让整个卧室,和床上的床品失去了之前在婚房那边,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香气。
他给阿姨发去消息,让阿姨用之前家里一直用的洗衣液,如果用完了也不能换牌子。结果阿姨很快的回复他
[先生,我用的都是洗衣房里放的洗衣液,我看您家里也只有那一款。意思是还有别的品牌么,我下次会注意,实在抱歉。]
收到消息陆思榕怔愣了一下,只好回复是自己记错了。他自己从来不负责洗衣服这些家务,怎么会知道到底用的是哪种洗衣液。
不是洗衣液,他又很确定那也不是江方野信息素的味道,只是有点类似。他甚至有点担心,如果找不出之前那个到底是什么味道,自己难道就一直这么失眠下去。
陆思榕的憔悴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