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时夏实在熬不住,只能选择放弃,“那你——”
“我去你那屋睡。”
隐秘的心思还没出口就被轻而易举地点破,让时夏脸烫的同时升起莫名的不爽。
牧冰怎么总是什么都知道?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了解他的?
但是困意很快打断他的思考,时夏打着哈欠勉强洗漱完,脑袋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只是他睡得并不沉,脑袋里乱七八糟地过了一些和游戏角色有关的梦,然后就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侧的床垫压了下去,然后是熟悉的温暖和柑橘的淡香。
单人床很窄,但牧冰还是来这里睡了。
时夏下意识朝有温暖传来的地方挪了挪,直到脑袋挨上结实的胸口。
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圈住他的身体,声音低沉柔和,“睡吧,我在。”
锚点
半夜的时候,时夏被热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整个人都被圈在牧冰的怀里,对方的手一只搭在他的腰上,一只挨着他的大腿。
时夏好气又好笑,伸手推了牧冰一把。但他睡得很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保持着姿势。
时夏忍不住盯着他的脸多看了一会儿。
牧冰熟睡的样子比他清醒时惹人喜欢多了,帅气的面容放松下来,不再那么棱角分明,甚至带上了一丝孩子般的稚气。
时夏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牧冰的鼻子,后者皱了皱眉,无意识将怀抱收得更紧。
“你不嫌热啊。”时夏小声抱怨了一句,轻轻把他的手臂拿开,翻身下床,准备去上个厕所。
怕把牧冰吵醒,他连灯都没开。透过卫生间高高的小窗,刚好可以看见挂在空中的一轮弦月。
看着窗外寂静的夜空,时夏忽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情绪。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上班,一个人租房,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入睡。
人群尽管能暂时性地驱散孤独,但很快它又会卷土重来,带着血和玻璃渣构成的风暴。
于是他干脆放弃了挣扎,忍受孤独,也拥抱孤独,在时间的磨砺下逐渐习惯了孤独。
但是牧冰忽然以一种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姿态走进了他的生活,撬开他封闭已久的硬壳,自顾自地钻了进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中忽然就多了另一个人。
他开始和牧冰一起上班,一起租房,一起吃饭……然后一起入睡。
时夏忽然突兀地想起海洋馆的小柳姑娘说的那句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是了,或许比他意识到的还要更早,牧冰就已经成为了他这艘飘荡小船上唯一的锚点。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震动,在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夏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不认识的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地,他犹豫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不知道是谁这个点打电话来……但万一是什么项目上的紧急事项就麻烦了。
“喂?”时夏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以免吵醒牧冰。
对面没有人说话。时夏皱起眉,又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确实已经接通了。
这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手段吗?是不是还是挂掉比较好?
时夏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喂,您哪位?”
在时夏的进一步追问下,对方终于开口了,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小夏,是我。”
时夏一开始压根没听出来是谁,他皱起眉头,对这种毫无效率的沟通烦躁起来,“到底哪位?不说我挂了啊。”
就在他放下手机准备把这个不知所云的电话挂断的时候,对面传来了略带颤抖的声音。
“小夏,是我,我是妈妈啊。”
……
-
时夏拧开水龙头,第三次捧起冰凉的冷水,往自己的脸上泼。
皮肤被冰得几乎失去知觉,水珠顺着前额的发丝往下滴落,还有几滴顺着脖颈钻进衣领里面,他却浑然不知。
又机械地重复了几遍动作之后,时夏关上水龙头,深呼吸了好几遍,身上却还是在发抖。
睡意中的牧冰隐约听见时夏走进房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出声,“时夏?”
对方没有应声,只有床垫陷下去一块。
牧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到时夏就这么怔怔地坐在床边,用后背对着他。
他皱起眉,意识清醒了大半,伸手揽住时夏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怎么了?”
“没事,你先睡。”时夏把他的手拿下来。
牧冰干脆坐起来,“到底怎么了?你刚才接了谁的电话?”
时夏有时候真的挺讨厌牧冰这么了解他的。
什么都瞒不过,什么都要他担心。
可是牧冰快把他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