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自己在永寿宫里选了间院子住下, 让人将奏折等物都送过来, 他在这里处理政务。
说是侍疾, 其实跟在福宁殿差不多, 毕竟不敢真的有人劳动天子做什么。
等到太后清醒时,听说天子在立刻让人请他过来。
“皇帝怎么来了?”庄太后靠在大迎枕上,面上还透着几分病容。“皇上万金之躯,肩负着江山社稷,自该好好保重,哀家这里没事。”
陆崇温声道:“朕听说母后病了,心中万分焦急,唯有亲自侍疾才能安心。”
两人都心知肚明,庄太后这病算不上重病,但理应有晚辈侍疾。
顾璎身为贵妃应当做表率,若她只因怀着身孕就不来,未免会有恃宠生娇的名声传出去。
只怕陆崇过来,大半是为了嘉贵妃。
庄太后叹了口气,没再拦着他。
这日傍晚,陆崇批完折子过来例行过来探望,庄太后留下他说话。
“哀家的病没什么大碍,皇帝早些回去罢。”她拥着手炉,坐在罗汉床上,面色虽有些憔悴,看起来精神尚可。
陆崇微微颔首,道:“待太医为母后诊过脉,朕才能放心。”
“皇帝也该去陪陪嘉贵妃了,女子怀胎最是辛苦,将来生产更是鬼门关走一趟。”庄太后殷殷叮嘱道。
这话也是在提醒自己,她作为母亲的不易罢?
陆崇不动声色的应下。
“哀家病了这一场,险些忘了件事。”庄太后像是才想起来,对陆崇道:“陈太妃给哀家来信,说想让安郡王能进宫给哀家贺寿。”
按理说陆川行闭门思过的日子还没结束,可太后寿宴,作为宗室子弟是该要来拜寿的。
若安郡王不能出现在宫中,只怕京中很快就会有各色流言蜚语猜测安郡王是否已经被天子厌弃不用。
陈太妃心系王府传承,特来求情也在情理之中。
庄太后不是忘了,是犹豫了许久方才开口。
顾璎是前安郡王妃,两人既是和离,已经从夫妻成了怨偶。如今顾璎在宫中得宠,吹些枕头风来针对陆川行轻而易举。
“这件事,朕还要再斟酌斟酌。”陆崇没有立刻答应。
庄太后又咳嗽了几声,点了点头,催促着陆崇早些回去休息。
陆崇见顾璎的神色,知她想到了什么,索性直接告诉了她。“母后昨日说陈太妃请她说情,想让我准许安郡王入宫贺寿。”
从行宫一别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甚至陆川行还不知道,如今风头正盛的嘉贵妃,就是他的前王妃。
若在寿宴上碰面——
“我还没答应母后,想先问问你的意思。”陆崇仔细观察着顾璎的神色,温声道:“若你不想见,就不让他进宫了。”
顾璎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既是陈太妃托了太后求到您面前,您若不应,太后娘娘也会失了颜面。”
“我不怕见他。”她担心陆崇不信,又强调道:“迟早都会见面的,有您在我身边,我没什么可怕的。”
陆崇见顾璎答应,心中松了口气。
他一直没透露嘉贵妃的身份,就是想等到宫中宴席时亲自牵着阿璎在人前露面,免得京中提前出现各色流言。
太后寿宴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皇上,您还要再去永寿宫侍疾么?”顾璎眼下更关心陆崇,他眼底隐隐透着青色,显然没怎么休息好。“您这两日都没休息好罢?”
“不去了。”陆崇心中一暖,温声解释道:“朕倒不是侍疾劳累,是这两日看折子睡得迟了些。”
顾璎不论他什么缘由,这样熬着对身体不好,她起身道:“我让小厨房做些您爱吃的菜,您留在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
她以为陆崇要回福宁殿,却不想陆崇拉住了她,小心避开了她身前圆滚滚的肚子,以一种有些别扭的姿势,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朕睡不好,是少了嘉贵妃在身边。”
顾璎微怔,旋即腻白的面颊上沁出淡淡的绯色。
“皇上,棠棠都不用我陪着睡了。”顾璎想着棠棠还有一刻钟才能下课,也没有推开陆崇。“您今年贵庚呀?”
陆崇眯着眼,神色松弛自在的回道:“朕今年二十七,嘉贵妃不记得了么?真真是让人伤心。嘉贵妃说罢,要如何补偿朕?”
面对他厚着脸皮讨糖吃的行为,顾璎无奈,只得应了他同住的要求。
“我眯一会儿,阿璎陪我。”陆崇是真的有些累了,他自己也拿了个大迎枕,准备小憩片刻。
顾璎柔声应下。
虽是她自己说自从有孕后就不再熏香了,可他总感觉阿璎身上有淡淡香味很是好闻,甚至有清心安神的功效。
很快陆崇阖上了眼,呼吸也变得悠长,似是睡着了。
顾璎轻轻抽开了自己的手,取了一旁放着的毯子过来,替陆崇搭在身上。
自从有孕后她嗜睡的时候多,平日里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