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顾璎不慎撞上去,只怕脸会被未曾磨平的尖刺划伤,留下伤痕。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秦自明丢了手里的兔子想来帮忙,却发现天子的动作更快。
陆崇没有去赌能拉住顾璎的手臂而不划伤她的脸,他几乎是本能反应,用自己的手臂当缓冲,让顾璎撞到他肩上。
只听一声闷响,陆崇的手掌堪堪扶住了柱子。
他带着惊魂未定的顾璎转了个身,没让棠棠看到她大惊失色的脸。
“公、公子——”顾璎睁大眼看向微蹙着眉的陆崇,轻易发现了他墨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色。“您伤到了哪里?”
太近了。
初夏衣衫轻薄,那一瞬间的靠近,她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他揽住她的细腰,有种仿若相拥的错觉。清甜的香气从涌入他的鼻翼,向来不喜熏香的他,竟觉得格外好闻。
她纤细的手腕被他握在手中,相触的那一小块肌肤炙热得几乎发烫。
他垂眸,亭外的日光耀眼,她的肌肤在日光下犹如质地上乘的白瓷,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像是浮着水光,妩媚又楚楚可怜。
再往下是秀挺的鼻梁、嫣红的唇——
陆崇克制住自己的目光,明明只在一瞬,他却疑心自己看了她太久。
扶着顾璎站稳后,他放开了手,淡声说无妨,示意顾璎先去哄被吓到的棠棠。
顾璎看出他刹那间变深的眸色,正待细问时,却已全然看不出异样,只得依言先去哄女儿。
方才认出她后,只顾着想她来河边的缘故,到还没细细看她。今日顾璎罕见的穿了件海棠红色窄身广袖上衣,明蓝色的十六幅湘裙流动着暗光,明艳的颜色愈发衬得她冰肌玉骨,肤如凝脂。
陆崇看向顾璎的目光起了微不可察的变化,只是他向来擅长内敛情绪,轻易不露出来。
“主子,您的手——”秦自明察觉到天子的不对劲儿,正要询问时,突然发现他手掌在滴血。
果然还是有尖锐的木刺划伤了他的手,陆崇回过神来,拿帕子随手按住,瞥了他一眼,似是在说他大惊小怪。“不妨事,只是划了一下。”
秦自明有些急了,这伤可大可小,又是在左手上——虽然天子惯用右手,实则他的左手握剑更为灵活。
棠棠方才离得远,只看到娘亲和隔壁的伯伯抱了一下。
顾璎三言两语安抚住了她,看了她捡的漂亮石子,认真夸了两句,便又让两人陪她去玩,自己则是回到了凉亭。
顾璎听到了秦自明低低的惊呼,猜到他一定受伤了。
好在她们今日出来,顾璎是备了一些常用的药,正好派上用场。
“公子,让我看看您的手。”顾璎顾不得许多,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回,最终落在他系着帕子。的左手上。
陆崇此时的心境不同,正要婉拒时,却见顾璎直接拉起了他受伤的手。
他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她柔弱无骨的手指在解开帕子时偶尔会碰到他手背的肌肤,激起一阵灼热之感,偏生她神色焦急又专注,并没有半分绮念。
“都流血了,您还说没事。”顾璎拿了小巧的药箱过来,先确认没有木刺在伤口处,旋即替他清理干净伤口,又涂上了药粉止血。
最后她拿出了备着的干净帕子,整整齐齐替他包好。
顾璎正要问他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抬眼时正好撞入他的眸中。漆黑而亮的眸子,似月下寂静的湖面,却在一瞬间幽深不见底。
她没有由来的感到一阵慌乱。
“多谢江姑娘。”陆崇收回了手,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
顾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稍稍松了口气。
旋即她又意识到问题,他既是来打猎,定是骑马来的。如今伤了手,又怎么控着缰绳?从这里回到她们的住的地方已是一段不近的距离。
顾璎露出苦恼之色,小声提议道:“若您不嫌弃,回去时先用我们的马车罢。”
“一点小伤而已,不妨事。”陆崇虽为皇子,却并非养尊处优长大,这些小伤还并不放在心上。
可当他余光瞥到顾璎不自觉的轻咬下唇,便知道她为此苦恼。陆崇话锋一转,道:“我本就计划晌午后回去,马车会来这里接我。”
听了他的话,顾璎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秦自明再迟钝也知道此时不该插嘴,他借口去处理兔子,实则是去吩咐在暗处的羽林卫,赶快去找马车过来,务必在晌午时到达。
等到回来时,他远远看到不知皇上说了什么,引得顾姑娘粲然一笑,而天子的神色也是发自内心的松弛。
就在两个月前,顾姑娘被人绑走时,天子只是让他们去解救,甚至在顾姑娘回来时都没去看一眼。
方才以他的身手也能救下顾姑娘,只是距离远了些定然不如皇上周全,所以皇上自己出手了。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皇上待顾姑娘,并非只是同情或是感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