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先前他无数次质疑过她,怎地这次隐去被挟持的经历,他竟也不问?
问了更难收场,他只在乎面子上那些事。
“自然是王爷的声誉要紧。”顾璎早就有准备,她脸上透着些恰到好处的慌张:“妾身当时太害怕了,情急之下让人报官,很快就后悔了。”
说着,她习惯性地抬手拢了下垂落鬓边的发丝,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随着她抬手,宽大的衣袖从手腕处滑落,露出一截光洁细腻的手腕。只是上面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尚未消散。
这是他那日失控时捏出来的。
陆川行不免有些动摇。
平日里顾璎再如何有商人习性精明算计,遇到危险时总会慌了神罢?
“王爷您在京中人脉最广,应该无妨罢?”顾璎放软了语气,神色中罕见得透着迟疑。“您可是天子的堂弟,上次进宫太后对我都很是和蔼可亲呢!”
听她提到天子,陆川行心中一颤。
前些日子他因把精力放在郑柔冰那边多,导致办差不利。前日觐见天子时,他才感受了什么是笑面阎王。
天子没斥责他半句,分明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态度,却让他脊背生寒。
他不能再有半分差错。
“那些生意与安郡王府无关,与我无关。”陆川行知道她这些产业是岳父早年攒下的私产,甚至并未直接挂在顾璎名下,甚至连顾家人都防着。
他近来好不容易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如今确实要放手了。
那两个歹人偷走的银钱数量不少,案子细查下去,难免会查到他头上,天子可不是好糊弄的。
为今之计,只得立刻脱身,不能沾染上恶名。
可惜了,好不容易他开始渗透到顾璎不在嫁妆册子上的产业里。
“妾身知道了。”顾璎轻轻吸了口气,看上去还算镇定。
陆川行心思敏锐,她不敢装得太过,反而弄巧成拙。
她下意识捏住了指尖,圆润透着淡粉色的指甲因用力而发白。这一切落入陆川行眼中,觉得顾璎难得糊涂一次,这慌了神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倒有几分惹人怜爱。
他抬手轻抚了下顾璎的侧脸,抬起了她的下巴,目光介于亲昵和审视之间。
顾璎眸中浮出些许水雾,无意中轻咬着下唇。
“下不为例。”陆川行放开了她,缓缓道。
事成了。
在看到墨松查到的账单时,顾璎早就想着必须彻底让陆川行退出她的私产。
他在银楼里的账单五花八门,那些款式的名字她都记得,毫不意外在郑柔冰身上见到同样款式的首饰。
从见面那日起,郑柔冰就在当着她的面炫耀。
陆川行自己的银子花给谁她管不到,她的嫁妆就是不行。
他最是个要面子的人,如今自恃郡王之尊,又是他要主动将人撤出来,他不好再随意向她伸手要钱。
陆川行定然觉得肉疼,他为了自己手头用钱宽裕,也用自己的人脉为商铺开拓过生意。因他太谨慎,没有露出郡王府跟铺子的关系,加上掌柜经营得当,已经稳定了下来。
这倒是能弥补上他用掉的那些银钱。
许是陆川行觉得这事憋屈,应该对顾璎略施惩戒。他没有留宿正院,连着两夜睡在了霜连的房中。
顾璎已经不在意这些,还特意让人赏赐了她一对发簪。
在隔壁的绣莹看了眼红,也用尽温柔小意的手段,勾着陆川行往她房中住了一宿。
顾璎一视同仁,也给了赏赐。
她这样身份不高、待人和气的王妃,对她们来说才是最有益的。若换了高门贵女来做,只怕早提拔自己人做侍妾了。
两人由此对顾璎愈发恭敬,郑柔冰有些坐不住了。
顾璎能等,她却是等不下去。
“想办法给王爷传个消息。”她叫来了张嬷嬷,低声叮嘱了几句。
见面三分情,她有信心笼络住陆川行。
听说撷芳馆有了动静,顾璎等了一天后主动去找了陆川行,说她要出去买些礼物,正好三哥要派人回松江,她好给姐姐捎过去。
陆川行故意摆了冷脸,顾璎说了不少软话他才同意。
这回他谨慎多了,派了四个王府护卫乔装后跟着她一起出去,是保护也是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