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弃地看了眼江陆鸣:“我就多余说那句话。”
楚白看着自己刚刚放在一旁的外卖包装袋,若有所思地出了会神,开口道:“同一个街道在同一天里送来的垃圾,应该是放在一起的吧?”
“继续说。”
“外卖店的包装一般都印着店名,极具特色,很好辨别。”楚白指了指包装袋,“再加之其配送范围有限,或许,我们可以根据垃圾中的外卖包装,来确定它来自于哪个街道,这样能在相当程度上缩小我们搜查的范围。”
“一些外卖店是连锁的,不具有参考价值,但我记得……”他回想了片刻,“我记得我们去何勇家里时,保安室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米线外卖,上面写着‘李记米线’。”
“此外,江汇小区外的街道上,还有一排餐饮店铺,排除掉一些连锁的店铺,‘玲玲粥店’,‘陈氏油炸’,‘胖大姐香酥烤猪蹄’……这几家,应该都是有且只在何勇家附近有。”
江陆鸣震惊道:“这你都能记得住?你这是什么记性啊!”
邢司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旁边凉凉地“呵”了一声:“这些倒记得挺清楚……原来不是记性不好,是不乐意记。”
楚白:“……”
承让承让,还是不如您记仇的能耐。
幸好邢司南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跟他做过多的纠缠:“就按你说的做。”
“李记米线,陈氏油炸……”
“……找到了!”
楚白猛地抬起头,不远处,一个技侦人员小心翼翼地拎起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赫然是一堆沾了褐色不明物体的青花瓷碎片。
作者有话说:
在这个点更新,看他们翻垃圾桶把我看饿了qaq
“洗完没?”
邢司南在外头“哐哐”地拍着门,楚白只好放弃了擦第四遍沐浴露的打算。他匆匆冲干净头发和身上的泡沫,冲到左手时想起邢司南的话,犹豫了几秒,避开了手上的绷带。
“喂!”外头的敲门声愈演愈烈,大有要破门而入的趋势,“还活着没?你不会晕过去了吧?”
楚白裹挟着一身蒸汽从浴室出来,拿起浴巾把自己囫囵擦干后迅速穿上衣服,走到门边打开门,没好气道:“活着活着,你用不着这么叫魂似的催吧?”
邢司南彬彬有礼地向他展示时间:“鉴于你已经在里面洗了半个小时的澡,我认为这实在很有必要。”
楚白被他噎得无话可说,邢司南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楚白同志,请问你是用沐浴露把自己腌了吗?”
“哪有那么夸张。”楚白吸了吸鼻子,还是觉得自己身上带着一股子阴魂不散的怪味——大概是他饱受荼毒的鼻子在做最后殊死的抵抗。
“真的没味道了。”邢司南无奈道,“就算有,也是我家沐浴露的味道。”
“你家沐浴露……”楚白顿了一下,视线不自然地往淋浴房飘,“好像全被我霍霍完了。”
邢司南财大气粗,闻言淡然道:“用完了就用完了呗,柜子里有新的。”
楚白瞬间就很没骨气地单方面和邢司南之前的敲门行为和解了。他边擦头发边往外走,随口问道:“花瓶碎片的化验和分析做的怎么样了?”
“已经送化验室了,最早明天九点前就能出结果。”
楚白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我觉得……”
他说完这三个字,又蓦地住了嘴。邢司南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
楚白老实道:“……我没有证据。”
邢司南笑了一下:“现在是休息时间,用不着那么严肃,楚爱卿但说无妨。”
“我觉得,李霞既然敢交代出凶器,说明她一定已经处理过了花瓶。”楚白道,“我猜花瓶碎片上只会发现她的指纹,就算有陈耀的,也会被她解释为陈耀之前在家里时不小心碰到的。”
“也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邢司南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李霞一人一手策划的,是她杀了何勇,所以花瓶上才会只有她的指纹。”
“……”楚白郁闷道,“你看,又绕回来了。”
邢司南失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有必要去趟泸阳,去找陈耀了解一下情况。”
邢司南叹了口气:“你知道这个案子社会关注度很高吧?”
楚白“嗯”了一声。
“你也知道上头催的很紧吧?”
楚白又“嗯”了一声。
“现在人证物证俱全,李霞自己也承认了她的罪行。如果最后陈耀不是凶手,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会毫无意义。”邢司南看着他,目光深沉,“楚白,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放着大好的结案机会不要,跑去泸阳继续跟你折腾的理由。”
楚白被问住了。他垂着头,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没入宽大的衣领后洇开了一小片深色水痕。邢司南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