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低着头啜饮着杯中的花茶,心情逐渐慢慢地变得平和下来。
这个事实他已经学着接受了很久,可阮秋却依然知道,自己私心里的那片阴暗之地,总想着霍扬的光芒能够只照在自己身上。
……
“叮咚”一声,手机里消息的提示音将阮秋从无尽的幻想世界里拉了出来,他慌张地点开一看,发现连着轰炸过来的几条都是那个霍扬给自己推荐的律师。
杨律:“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把这些都看一下,这是我找到的近几年自诉转公诉的成功案例。”
阮秋想了想,仔细观察了一下杨薇律师平时的聊天风格,先是回了一个eoji的ok,又谨慎地打开自己的表情包,想从里面找到一个稍微可爱一点但是又不失正式的,想以此来拙劣地表达自己的友善。
但他实在太入神了,以至于有人走到自己的面前,阮秋都没能发现。
“你和谁聊天呢?”
许久不见的段樾一把抽出阮秋手中的手机,盯着上面备注的两个字,一字一顿地读道,“杨薇?”
阮秋猝不及防,看见段樾夺走自己的手机,不由得着急地伸手去够:“你、你还给我。”
“你谈恋爱了?”段樾扫了一眼对面的头像,又把手机还给阮秋,脸上带着如常的温和笑容,却有些不易察觉的阴森冷意,“进展到哪一步了?”
“不是、谈恋爱。”
阮秋结巴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只能慢慢地从最开始说起来,“是、是霍扬帮我、找到的……”
“霍扬?”
段樾听到阮秋说出霍扬的名字后,蓦地停住了。他直接打断了阮秋的话,皱着眉头看向阮秋,“他又来找你了?”
阮秋从没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段樾,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印象中的段樾向来都温和谦逊,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阮秋看着段樾的神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说下去。他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沉默住了。
“你知道霍扬到底是什么人吗,你就敢这样和他接触?”
段樾咬着牙说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个杀人犯,曾经差点坐过牢?”
阮秋似乎是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段樾。
段樾看了他一眼,表情缓和了些许,又看着阮秋慢慢地开口:“我找人详细调查了霍扬,发现他曾被送进当地的十六中过。”
他看着阮秋的神情逐渐变得僵硬,又像是怕阮秋不知道那是什么一样,慢慢地解释道,“也许你可能不知道,那是一所工读学校。”
“那你知道工读学校是什么吗?”
段樾继续说道,“说好听一点,工读学校收容的是不良少年,说难听一点,收容的那些都是没到年龄的少年犯。”
“别、别说了……”
“阮秋,你知不知道他都做过什么事?”
段樾咬了咬牙,执意要说下去,“霍扬是被他父亲送进去,听说是他——”
“不要再说了!”
阮秋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瘦弱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而抖动着,他迎上段樾的目光,很慢很慢地说,“我都知道。你、你不要再说了。”
“可是……”
“请你不要再说了。”
阮秋打断段樾的话,“如果、你还想要我们依然是朋友的话。”
段樾愣愣地看着阮秋,像是难以置信这样冷硬的话会从阮秋嘴里说出来一般。
阮秋依然抬着头直视着自己,那双向来温柔甚至怯懦的漂亮眼睛里,此刻只有刺痛段樾的坚定。
段樾虽然早就意识到霍扬和阮秋之间有着深厚的渊源,但他从没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牢不可破。
气氛在一瞬变得凝滞。
段樾沉默地看着阮秋,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生生地忍了下来,只是问道:“你喜欢霍扬吗?”
段樾没想过阮秋会真的回答,但是阮秋却抬着头看着自己,很认真地开口:“是的。我喜欢他。”
对此早有猜测的段樾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但是在听到阮秋亲口承认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攥紧了自己的手。
阴暗的嫉妒和控制欲几乎在片刻间席卷了段樾全身,段樾几乎是几度濒临失控,最后又生生地把自己从边缘处拽了回来。
“我知道了。”
段樾重新戴上那副温和的皮囊,“这件事,我以后不会再提。”
他低下头,将自己眼中的阴狠慢慢藏下去。
杨骁高考的最后几天,阮秋本想关店回去照顾他,思虑再三后还是听了旁边卖夹饼的夫妇,最后还是正常营业了。
“我们家可是送走两个大学生了。”
张婶一边熟练地在锅上刷油热上鸡柳,一边利索地将生菜豆皮塞进饼里,和阮秋说着话,“你知道的,我们家老大是最有出息的,当时根本没用我们俩操过心,老二皮了一点,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