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时,一把捞起他、将他甩上肩膀,险险避免了他被人黏直接吸收掉的命运——主谋的身体离她还有二十步之遥;往常这一段甚至叫人瞧不上眼的距离,此时在余光里追逐起伏、蠢蠢欲动的肉色阴影中,却长得几乎难以跨越。
在身后肉浪触及身体之前,她挑了个方向一头扑了出去;最后所剩不多的意识力,在她肩膀上形成了绳子,勉强将那个8号工作人员背在了背上。
脚下不断有肉浪延蔓而上,朝她的脚后跟咬来;天花板上的肉幕迅速跟在她的头上,在她奔跑时朝她一次次压下。但凡是有靠近的,她都必须第一时间将其炸碎——她的【画风突变版一声叮】效率很高,所过之处接连爆开了一团团一簇簇的肉末碎块,但人黏却好像根本不在乎:对于它又广又薄的身体来说,林三酒打碎的都是完全可以承受的一小部分。
在她连气都喘不上来、眼前都花了的时候,主导人头要说话却丝毫不受影响。
“你还真挺执着。难道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再次碰到我的人类身体?你要做什么,用它作人质吗?”
到了!
就在林三酒几乎快要扑近那一具全无意识的身体旁边时,主导人头遥遥地、幽暗地叹了口气。
它的声音仿佛也会随着肉浪起伏而摇晃;一时在高高的天花板下,一时在深深的走廊里,只是声音清楚地传了过来:“我早就知道你是冲着我的人身去的,我怎么会一点准备都不做呢?”
林三酒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脚下急急一顿,在离主谋还有一两步远的时候硬生生地刹住了速度——与此同时,从天花板上蓦然垂落下来一大片肉幕,在主谋身体上方的半空中狠狠一卷,贴着她的鼻子尖卷了过去。
哪怕她刚才晚上一眨眼的工夫,林三酒的整个头颅都要被肉幕给卷进去了。
虽然她避得足够快,但是她停得太过突兀,在避开人黏一击的同时,却也不慎失了平衡;林三酒险死还生的一身冷汗蓦然一炸,脚下就止不住踉跄,身子一歪,摔倒在了地上。
在人黏的大笑声里,林三酒急忙以又一次爆炸,才勉强将自己从一片怒吼汹涌的肉浪里拽脱了身。她后背上背着的那个8号工作人员却没那么幸运了:她的意识力恰好用完了,在她摔倒的时候,那一具昏睡不醒的身体登时咕咚咚滚了出去。
“你嘛,就是毁在妇人之仁上了。”人黏的语气忽然一下缓慢含混起来,就像是在看见美食时,嘴里含了一包口水。“可以丢下那位小姐自己走的时候,你不走;可以丢下这个男人的时候,你非要把他背上……”
一片肉色影子从地板上漫延过来,袭至那身体边缘时,无声无息的一个“浪头”,就将它包了进去——仿佛只是有人一张嘴唇,一口饭菜就消失在闭合的两张肉片里了似的。
“被你炸碎的那一部分身体,马上就可以补回来了……”主导人头仿佛正享受着极大的愉悦,微微颤声说:“不,比你炸碎的更多……足可以让我再涨……涨……涨很大……”
林三酒气喘吁吁地半蹲在地上,刚才短短数十秒的交锋,已经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在她不远处,那头上套着一团黑烟的人体,仍旧一动不动;它现在就像是树枝上一抬手就能摘下的果子,似乎没有任何阻碍——但她知道,人黏一定有后手。
她在等人黏发现不对劲的那一刻。
“真是年轻有力的身体呀,”人黏满足地说:“这种具有男性力量的肌肉,大腿……我,嗯……嗯?”
原本在地上一起一伏、仿佛以自身在碾着食物似的肉色影子,突然顿住了。
林三酒没忍住,露出了微微的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