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该怎么把骆驼从针眼里穿过去?
林三酒的右手因为被切断了血液循环,过了这么一会儿就开始发木了,麻麻地没了感觉。她看着吊在自己手上的一截空气和银色垃圾桶,犯起了愁。
想要让南归雁钻进来,她起码得先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多大,是什么样子的。在画师怅然若失的目光里,她让人生导师把颜料往垃圾桶里倒了一半,想着或许被染上色之后,南归雁就会现形了——结果倒进去的颜料就变成了垃圾,透过南归雁身体上的缝隙,全数渗入了垃圾填埋空间里。
“你看,就像我说的,那儿现在又多了一种奇怪的东西,颜料。”人生导师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表情,好像很高兴能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南归雁有这么滑吗?颜料都留不住?”林三酒甩了甩手,满腹沮丧。“这么滑还挤不过来?”
说起来,一个连不同空间都能穿透的生物,居然会被大与小这种最基础的物理原因给卡住,叫人感觉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这可不是普通的物理问题啊,”人生导师在听了她一句抱怨之后,说道:“它被卡住,和手伸不进汽车座椅边的缝隙,可是两件不同的事情。卡住手的,是汽车座位这个物质;但是卡住南归雁的,并不是这个垃圾桶这个物质。”
林三酒刚要张嘴问,又闭上了。相处到现在,她总算是有点了解人生导师的手段了。
人生导师话说完了,往她身上连连瞥了几眼,她只装作不觉,专心摇晃着右手的垃圾桶,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导师停了一会儿,自己忍不住了,问道:“你不好奇卡住它的是什么吗?”
反正一问就又要收费了吧。“不好奇,”林三酒平平淡淡地说。
一人一物品都不说话了,在静默中比着耐力。过了几分钟,人生导师开始如坐针毡了,围着她绕了几圈,终于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办法吗?”
“有啊,”林三酒故意说,“我准备使劲敲一敲,说不定力气够大的话,就能把垃圾桶敲裂开。”
这个答案让人生导师看起来如鲠在喉,好像胸中有一个正在逐渐胀大的气球,要是再不张嘴,那气球就要把他给撑破了。他忍了几秒,猛地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打得破它!这可是特殊物品。”
“那又怎么了,”林三酒一笑,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导师摆摆手,她闭上了嘴。“卡住南归雁的原因,和你打不破它的原因,都是一样的。”他开始解释道,“形成一个特殊物品的材料,不是物质,而是能量。你打得破阳光吗?你打得破伽玛射线吗?南归雁可以在物质上钻洞,但它对于一个由能量形成的桶形力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所以才会被卡住。”
“噢,它是被能量卡住的。”林三酒在肚子里笑了一声,问道:“这么说来,当你摧毁一件特殊物品的时候,你摧毁的是形成它的能量?你可以从能量层面上入手?”
“对。”导师点了点头,不等她再开头,似乎已经知道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了,先一步拦住了她的话头,说:“但是,我只能摧毁一件物品,别的什么都干不了。”
“为什么?”
导师耸耸肩。“我就是这样的,要么就一口气全部将能力摧毁,要么就不碰。像是稍稍给它改动一下,让它变得大一些这种事,我没办法做到,也不知道怎么干。它压根不在我的技能范畴里。”
如果毁掉了垃圾桶的话,那么只钻过来一部分的南归雁,可能就会被拦腰截成两半。林三酒吐了一口长气,一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原点,束手无策了。
到底该怎么把南归雁弄过来?
她试着把左手放在垃圾桶上,想把它卡片化;但是因为卡了一个生物的关系,卡片化自然不成功。她甚至还用小刀轻轻刮了刮垃圾桶底部的边缘,想着说不定给能南归雁削薄一点儿——刮了一圈,什么都没变化,她也不敢再继续削了。万一给南归雁削成片羊肉,她可就彻底困住了。
“看来还是得从能量上想办法啊……”她喃喃地说。
能量,能量……她今天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了。
她的思绪游走了一会儿,忽然一个激灵。
上次是在哪儿听见的来着?
“通讯器,通讯器,”她匆匆地念了两遍,兵工厂通讯器的卡片从左手里浮现出来,被她迅速解除了卡片化。她像上一次那样按亮了通讯器,不等接线员说话,就抢先说:“还是我,59632,替我接通刚才的物理物性部!”
她在南归雁身上耽误的时间看来还不算很长,因为这次接起通讯的仍旧是同一个女人。
“你跟我说,如果我把自己打散成最纯粹的能量形式,我就能逃出去,对吧?”林三酒劈头问道。
“对,我是说过,”对方愣了一下,问道:“你要把自己打散?不自由,毋宁死?”
“不是,”林三酒对自己的命还没有那么大方,说:“你说的确实是打散,不是摧毁吗?”
“是啊。能量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