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来,随即一扇门吱呀呀地被推开了。脚步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哗”一声响。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二楼卧室刚刚被拉开的窗户里,站着另一个波西米亚抱着一个婴儿,在飘扬的窗纱后,无声无息地露出了一张肿胀苍白的脸。
对上另一个波西米亚的脸时,波西米亚好像被浸在了冰水里一样,身体、思绪都麻木得不能动了——直到她一个激灵回过神,发现卧室窗户里空荡荡地没了人影,这才挤出了声音:“这下全结束了吧?我、我们赶紧走吧!”
“打水……”
“还打个屁水,”
人偶师的脸忽然浮了起来,她使劲揉了揉脸,冷静几秒,知道这样不行。“你去后面仓库拿桶好了,我不去,副本应该不会被你激活的……不过你路上不要自言自语啊!”
“我没事干嘛要自言自语,”元向西咕哝着,原地定定神,好像总算攒起了点勇气;他好像个被剥了壳的蜗牛,动作慢慢蹭蹭,神态不情不愿,远远绕着房子走,不得不靠近仓库时,每一步都像是要踩地雷似的。过了两三分钟,波西米亚看见他拎着两个桶重新出现了,这才松了口气。
二人在往回走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自己的人生里突然被插进了另一段扭曲黑暗的人生,就算是副本,就算是结束了,还是让他们各自都消化镇定了好一会儿。
“我想了想,我怀疑那个妻子最后可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最终没走出去房子。”元向西蹲下去,将桶落进池塘里时,忽然说道:“虽然门窗都被丈夫锁死了,她不可能有钥匙,整个房子就是个牢笼……但她怎么可能不去打破窗户呢?那房子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没走出去?”
“你这么想知道,你再进去试试好了,”波西米亚拉着脸站起身,将沉甸甸的水桶捞起来,摇晃出的水花溅湿了她的裙角。“我告诉你,回去以后你要是敢提我们扮演了一回夫妻,我就——”
她顿住了,看了看远处的房子,立起眉毛:“反正不准提。”
元向西“嘿嘿”地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当时真的可喜欢我了,是吧?一看你就是进入角色了,我跟你说话时,你脸都是红的,还老是偷偷看我。我以前被女生告白过,我认得——”
“哗啦”一声,一桶水兜头就被浇了下去。
元向西跟个湿猴子似的一抬头,波西米亚才意识到自己恼羞成怒下都干了什么,不过一点儿也不后悔。“你少说两句!等等,你怎么回事,难道你一直都神智清楚?”
“是啊,”他被浇得湿透了,仍旧没脾气似的,四下找了找,捏起她的裙角就要擦脸。“可能是因为我早就死了,我根本没有被影响得进入角色。”
波西米亚连抽回自己的裙子都忘了,只愣愣地盯着他:“可是……后来……那丈夫……那丈夫跟他妈变|态成精了一样!”
“你真会夸人,”元向西不高兴起来,甩甩手上的水,“我一开始还提醒你了一句,想让你保持清醒,后来发现这样一来,剧情没有实质进展……我一想,过家家嘛,大家都要扮演角色才出得去,我们两个要是不跟着演起来,剧情岂不是就没法进行了吗?所以我研究了一下这个丈夫的心理,该怎么样行事,放你自行进入角色了……不过老实说,我又不是演员,我的表演很差劲啊。”
“你真是太谦虚了。”波西米亚咬着牙根说。一起扮演夫妻是一回事,自己幻觉上头,另一个人冷眼旁观,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我是真的很差,”元向西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个人,不是很会做表情……”
“那我看见的是什么?”
“滤镜吧,”他咕哝着,将空桶又一次放进水里,说:“你那时已经是妻子角色了,你看到的应该都是当年妻子眼中看到的……当然,我也临场发挥了一下,比如拽你头发让你把脸贴着宝儿……啊,疼!”
他痛叫了好几声,波西米亚才松了手,冷笑道:“好像你没有长头发似的。”
等一人都拎上了一桶水,二人总算可以返程了。波西米亚从妻子的情绪和经历中醒过来以后,越想越觉得有疑问:“你之前不在洗照片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我发现日记的时候,也没告诉你啊,你怎么猜出来那夫妻二人的关系的?”
“我就不能自己侦查一下了?”元向西回嘴道,“你有你的线索和信息源,我也有我的啊。”
“比如?”
“我在夜里不需要灯光的,”他有点儿骄傲地一扬下巴,“所以我早就在黑暗里发现宝儿了……唔,那个鬼孩子还真是有点恶心。”
波西米亚猛地一顿脚,水差点洒出去。“你早就发现宝儿了?什么时候?”
“我不是说,我要去看看发电机能不能用吗?那时到处都是黑的,我刚走出大门口,一回头看见那个孩子在门后站着,跟我说,‘爸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可真给我吓了一大跳。”
“然、然后呢?”真没想到,在她沿着线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