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工具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了呼吸声。
卫刑确实见过这个npc——不是任何一个npc,而是这一个被截去了双腿的胖子,这一个恰好知道谁是gar的npc。她说的对,胖子之所以知道gar是谁,就说明两人肯定是见过面的;那么在今晚之前没见过他的人,就不可能是gar了。
卫刑的这套逻辑,是自洽且合理的……但林三酒还是满怀侥幸地看向了剩下两个人。
“你们呢?”她问道,“你们之前见过这个npc吗?”
二人的脖子都像是僵住了似的,即使承载了她沉沉的目光,也始终点不下去。红脸人盯着卫刑的侧脸,前任警卫瞪着自己的双手,一时间谁也不开口。光从他们的神态上,林三酒就能看出来,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没有与这个npc见过面。
“他们就算谎称自己见过,npc也不会配合,他们当然没话好讲。”卫刑自己也像松了口气似的,朝她走了过来:“我说过,我知道我之前对不起你……”
“等一下!”
红脸人低低叫了一声,从斑驳红漆下,第一次透出了几分慌乱:“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是gar,但我又真的没见过他……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是gar的?”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npc说的。
npc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我和他一样,”前任警卫赶忙补上一句,“这也是我想说的!”
卫刑摇了摇头:“就这样?没有办法了就只能耍赖?”
眼看双方你一句我一句就要争执起来,林三酒伸手在半空中一压,微微提高了点声音:“都闭嘴!”
工具间里随即再次陷入了寂静。
林三酒皱着眉毛,总觉得自己隐隐漏了一个什么地方,思索了几秒之后,她猛地抬起头,冲npc说:“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唔?”
“你之所以知道某个人是gar,”她斟酌着字句问道,“是因为你与那个人的会面吗?”
卫刑玩了个花招。她只是证明了自己与npc见过面而已——如果npc是从别的途径得知gar身份的话,那么证实这一点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npc的回答一下子叫她失望了:“对,我就是因为那一次见面,才知道对方是gar的。”
npc与gar见过面,而眼下很显然,三个人里又只有一个人见过npc——林三酒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gar还可能会是别人了;只不过叫她老老实实认下卫刑、与其合作,实在是太过憋气了,仍旧不死心地又加了一句:“那么,这个女人就是gaer吗?”
“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npc还是同一副表情,“你是知道的。你们只能自己做判断,等到了真正要拿点数的时候,才能见分晓。”
“我、我也有证据!”前任警卫忽然跳起来,差点撞上红脸人,“我忘了,我也有的……你们看!”
他把手伸进衣领里,掏出了一条细链子,还挂着一只小玻璃方块。“我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特殊物品,因为它实在没什么大用……这只是我加入了玩家俱乐部以后,给自己的一个纪念品。很、很多人都会带一个纪念品的,我听说……”
就像魔法故事里的水晶球一样,这个小玻璃方块中,也映出了不属于此时此地的图景:几名陌生的男女站在一处和工具间差不多大的空间里,从一旁的按键和屏幕来看,这儿应该是一架电梯内部。小玻璃方块的视角,似乎是从摄像仪中投出去的,几个男女的头顶时不时凑在一起又分开,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却始终没有人从电梯里出去。
“这是我参加的第一个游戏,”前任警卫喃喃地介绍道,“是个一层套一层的逃脱游戏,我很费劲才脱身的。离开游戏的时候,我拿到了这个小玩意儿……它什么也做不了,只是会向我实时传递逃脱游戏里的图像而已。”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这几个人真的在那个副本的电梯里吗?”波西米亚捏起了小玻璃方块,拽得前任警卫也跟着倾过了身子。
“嗯,真的。”
卫刑是第一个收回目光的人。
“这个能证明什么,我实在不懂。”她抱起胳膊,“你参加过游戏副本,又拿到了纪念品……所以呢?很多人都参加过游戏副本,这就说明人人都是gar了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说的确实在理。
前任警卫似乎这个时候才回过味来,一张脸涨红了,比起红脸人也不遑多让:“这,这证明我是游戏玩家啊!俱乐部里的玩家,很多人都会带着纪念品……”
“除非它身上写着俱乐部纪念品,否则没用的。”红脸人说到这儿,却话锋一转:“但是我还真要为他辩白一句了。要我从这两人中选的话,我会选他……因为他随身带着这么一个没用的玩意儿,说明他对游戏很痴迷。痴迷游戏,就更有可能是玩家,是不是?”
这好像也是一套能说得通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