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响若擂鼓的心跳声里,波西米亚身体紧紧地贴在墙壁上,暗自决定只要那人一露头,就立刻一拳砸进他的鼻子里去——就在她惴惴不安地等待门后黑影的时候,却听脚步声忽然在门内顿住了。
紧接着,房门“咔哒”一声被那人关上了。
虚惊一场——伴随着关门声,波西米亚的心脏也猛地落进肚里,长吐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七八成。
“真是好狗运,他居然没出来。”笛卡尔精啧啧有声地说。
波西米亚白了它一眼。
从房门下亮起了一阵阵不断摇晃的光芒,应该是那人打开了手电。反正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波西米亚也不怕他翻;趁着这个机会,她一点一点地挪到了牛肉秘书的办公室里,一闪身钻了进去。
今晚一直在两个房间里来来回回,真是折腾得她精疲力尽——自从进了游戏,她的精力也降回了普通人的水平。
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被甩到地上的座钟,离天亮至少还有三个小时。波西米亚尽量轻手轻脚地锁好了门窗,坐在门板后,立着耳朵听走廊对面的声响——她不能离开这栋楼,只好等对方先走。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那个人会知道你的保险柜密码。”安静了一会儿以后,笛卡尔精忽然出了声。
“肯定是牛肉秘书呗,他不知道怎么偷看到了,又告诉了别人——”
“不可能,你那个时候背对他,使劲把我往保险柜里塞,所以我正好面对着牛肉秘书的方向……”
“你还分正面反面?你不就是一团吗?”
“重点是!他一直背对着你,眼前也没有能倒映出身后影子的东西,所以他肯定看不见密码!”
“生什么气嘛。”波西米亚咕哝了一句,“我本来还以为密码是sandy ters的生日呢,毕竟1127很像一个日期……结果护照上根本不是这个生日。”
今晚连续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进来刺探了,一个人的目标是她,一个人的目标是牛肉秘书。看看那好几个塞满了钱的银行账号,似乎她这个典狱长身为公务员有点不大干净,即使有人来调查她,也没什么意外的……只不过,为什么还要调查牛肉秘书?
“试着推论一下就知道了。目前为止,据我们所知,牛肉秘书只干过一件不太光彩的事,就是配合着格尔探员,让他有机会把犯人赫尔辛杀了。如果有人来调查,肯定是在调查这件事……毕竟他身上有调查价值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总不可能是要弄明白为什么他择偶标准这么低。”笛卡尔精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现实生活,这是游戏,咱们主要考虑游戏给出的讯息就足够了。”
波西米亚没意识到被它刻意夹在中间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此时怔怔地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过了半晌,她才低声说道:“……那不是有点太快了吗?”
“嗯?什么太快了?”笛卡尔精蓦地浮起来,“你有想法了?”
波西米亚却又不吭声了。她这一次似乎抓住了某个极为重要的线索,盯着地板上散乱一地的文件材料思考得很入神,甚至连笛卡尔精那一句嘲讽“你是不是内存不行,只能跑单线程任务?”都没听进耳朵里去。
几分钟以后,她低低地吐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刚才笛卡尔精的那几句话,居然给了她很大启发;她的思绪顺藤摸瓜地深入下去,渐渐觉得迷雾开始散了,关键之处也一一明朗起来。
“你说话啊,你想到什么了?”笛卡尔精在她膝盖上飘来浮去,急得不行,“你知道对面是谁了?”
“你自己去看一眼不也能知道吗?”
“那还有什么思考的乐趣!”笛卡尔精呸了一声,“看见了答案却少了最美妙的思考过程,就像是饱腹而不识美食滋味一样。喂,你说话啊?”
关键时刻,波西米亚却没了声音。副本催了两句得不到回音,朝她一看,发现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难看了下来,骂了一声:“妈的!糟了!”
“怎么?”
“快——帮我把地上收拾一下——噢,对了,你一点用都没有,算了我来吧!”波西米亚来不及解释,急匆匆地把散乱一地的文件抓进怀里,又将椅子和座钟都归了原位;摸不清楚状况的笛卡尔精飘在半空中,望着她直发愣。
几乎在她刚刚收拾完的时候,走廊对面的典狱长办公室门就开了。波西米亚哪敢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不等走廊上响起脚步声,她早已一头扑向了窗边——窗外月光下,赫然立着一架高高的建筑用爬梯,正是刚才来调查牛肉秘书、反被她给砸了一顿的男人所留下的。
脚步声来到牛肉秘书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也把文件都一股脑地胡乱塞进了自己胸口的衣服里,拉开了窗子,翻身爬上了梯子。直到门口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钥匙声,笛卡尔精才慌手慌脚地飘了过来,往窗外探出了一团马赛克,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他要过来?”
话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