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的进化者们,在远方的夜色中看起来只是影影绰绰的一个个身形;人们纷纷沓沓地踩上横跨湖面的那一截木板桥,逐渐浸没于那一团璀璨耀眼的灯光中。
“没想到这个剧场在湖面上,”余渊低声说道,“你看,只有那么一道桥连接着剧院和湖岸。”
“对,”林三酒左右徘徊了一会儿,观察着它说:“桥一断,里面的人就都出不来了。”她说到这儿,不由回头看了余渊一眼:“你说,有没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干什么?
她话音一落,自己也不由茫然了一瞬间。
余渊却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怔了怔,皱眉想了一会儿。
“不……在这儿断了桥,也许意义不大。”他摇摇头,“斯巴安不是说过吗,今夜来这儿的都是一些有分量的人。区区一片湖面而已,我看很难拦得住他们。”
“这倒的确是。”
林三酒叹了口气,靠在山崖壁上:“那咱们等他过来吧。”
好在二人没有等多久,天空中就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数架直升机分散开来,远远地落在了湖岸上,在山谷之间激起了一阵一阵的烈风——根据斯巴安的说法,此刻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是兵工厂最后一批安全部成员了。那一个个穿着兵工厂制服的人影迅速分开、各自把握住了山谷中几个出入口;二人张望了一会儿,果然很快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影子。
在兵工厂成员的目光中,斯巴安大步走近了二人,一头金发在夜风中飘飘扬扬。他仿佛也特别适合夜晚——一身深蓝色的制服仿佛即将融于天幕之下,眼睛在夜色中熠熠闪烁着碧绿光辉。
“怎么样,传出去了吗?”一见他走近,林三酒立刻问道。
“没有,”斯巴安朝她一笑,牙齿雪白:“我刚才在兵工厂里,传出去也没有多大意义。我特地将我的次数都留给雅典剧场了。”
林三酒叹了口气,和余渊一起跟上了他的脚步,朝雅典剧场走去:“我一想到白白浪费了一次,就很不甘心……怎么竟然没有在嘉比盖尔身上生效呢?”
这个问题,谁也没有答案。几人穿过一层层兵工厂安全部成员,走上了木桥;桥下水面轻轻波动着,风一阵阵送来清凉水意,繁星落在远山之上,却因为眼前这一幢洁白璀璨的剧场而黯淡下来。
在剧场人口这样密集的地方,自然也在大门后方截出了一处空间,用作红外线消毒浴房。
在前方的进化者们鱼贯走进浴房时,斯巴安朝一个门卫打了声招呼,领着二人绕了一个弯,提前进了剧场二楼——这个剧场似乎还是末日前留下来的遗迹,十二界后又经过了一点儿翻修,至今仍然保留了它的大部分原貌;几人径直走进二楼一排排幽暗的包厢里,望着下方一个个人头逐渐涌进了座位之间。
“你看见那边那个女人了吗?”
斯巴安双手柱在包厢围栏边缘上,冲远方抬了抬下巴。余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问道:“那一个戴着阔边帽的?”
“是。她的能力特殊,平时就常常用嘴唇与人交换情报……你去找她,就说是我介绍你过去的,我想成功传给她的几率很大。”
余渊目光一亮,道了声谢,立即转头就走;走到包厢门口,又顿住了脚:“你不下去吗?”
斯巴安微微一笑,靠在了栏杆边缘上。
剧场中的射灯灯光从他身后穿过空气,将他的半边身体映得微微发亮,让他看上去如同即将要漂浮起来一样。他瞥了一眼林三酒,微微笑道:“你放心吧,我在这儿就能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