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8英亩有多大?
换算成一般人更熟悉的“平方米”的话,这个数字就会变成1225388125。
一百二十二万五千平方米。
从这个数字中取一个最小的零头——388平方,放在林三酒以前生活的那座城市里,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小豪宅的面积了。
正因为圆环的占地面积太大了,当地莫提起来的时候,她反而没有生出多大感觉;除了隐约知道这房子面积不小,却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一个“不小”法。
直到今天。
林三酒在一片浓密的林荫间停下脚,四下环顾了一圈,觉得差不多应该是这个范围了。此时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浓绿得近乎幽暗的密林一群群地立在天空与草地之间,随着土地的坡度缓缓起伏。细细的云丝挂在天边,像是随时会被一阵风吹落,挂在树稍上。
她从尺寸如同旅行包一样的文件袋中找出钥匙盒,将它放在了地上。
光洁的雪白盒子呈长方形,在天空下泛起一道顺滑亮光。她按照说明,伸手从盒子底部抽出了一层接着一层的夹盒,一直拉出了五层,让雪白盒子像是一截小楼梯似的站在了草地上。每一层夹盒里,排列着一行行不同用途的钥匙;她拈起一个金橙色的圆形金属块,试着轻轻来回转了几下。
生长旺盛的幽林、夹杂着浅白色的野草地、恬静得几乎叫人察觉不到的风……都像是在一瞬间受到了地表的吸引力,蓦地变形、黯淡了,化作颜色各异的影子与粒子,接二连三地被收回了大地之中,露出了这片土地的真实模样。
……如果能称得上是一片土地的话。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她的目光朝远方投去的时候,林三酒还是愣住了。
她此刻正站在一处大峡谷的断崖边缘上,一阵阵风呼啸着席卷过土黄色的岩土地面,沙尘化作一片片烟雾,从远方地平线蒸腾而上。
大峡谷如同一条拦腰切分了星球的伤痕,即使从近千米的高空中朝下望,依然望不见这条峡谷的尽头。层层岩石形成了它峥嵘嶙峋的侧壁,在呼号般的风声中,已受了数十万年、数百万年的风沙侵袭,在漫卷的沙尘中凝肃着永恒。天空有多高,断崖的底部仿佛就有多深;这条撕裂了人间、砸开了地心的大峡谷,仿佛将亘古永存,看不见身边任何一个渺小的人。
林三酒只是往脚下深渊扫了几眼,心脏就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她刚一打开地图,就差点叫它被风给卷走了;她急忙用石头压住它,眯着眼睛仔细找了一会儿房子的地点,等她终于找着了圆环所在时,她的面庞已经被自己的头发给啪啪地抽红了。
或许那个屋主如此轻易地就同意降价一半,是因为圆环的位置实在称不上适合安居乐业。
林三酒顶着风走了好一会儿,走到了这条大峡谷收窄处所形成的一片平台式的断崖上。这片悬崖平坦开阔,的确正如地图上的称呼一样,看起来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大天台;风在这儿也渐渐平息了,叫她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这片大峡谷。
抬眼望去,高空处湛蓝得惊人;沙尘缓缓停息下来,与深深峡谷、无尽大地一起,重归于广阔的寂静。
在大概垂直向下跌落了几百米的深渊中,一个巨大得惊人的白色圆环,正架在了两侧断崖中间,悬空停在峡谷底部之上。
如果林三酒不是站在一个相当于帝国大厦顶层的高度朝下看,只怕根本望不见它的另一边。哪怕是现在,远方视野中的大半个圆环依然隐没在了氤氲隐约的烟雾中。
它是她所想象的一切。
像是战舰金属壳一样难以被灰尘染脏的白色金属外壁上,似乎残留着许多细小的划痕,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风沙中伫立了多年的关系;几何形状的金属板块从圆环中伸出来,透明亚克力天窗与钛合金支架交错咬合,带着利落却繁复的科技美感;偶尔一瞥之下,她还能瞧见天窗下的一片嫩绿。
天光透出云层,落在山野一般广袤的雪白圆环上,跳跃起了点点金芒。
假如林三酒刚才还有什么抱怨的话,此时她却除了满腹欣喜之外什么都没有。她呆呆地望着脚下那只雪白圆环,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它就那样静静地架在峡谷中,如同一只体型庞大却性情温顺的白色巨兽,等待着主人靠近的脚步。
“噢,是了,”
林三酒匆忙一抹脸,发现自己竟有了一点儿鼻音。
“该怎么下去来着……”
她再度打开文件夹,胡乱翻了一会儿,忽然猛一拍脑门,重新拿出了那只伪装屏障的遥控开关。
伪装屏障所产生的并不仅仅是一片糊弄人的全息影像:毕竟这个世界上充斥着进化者,假如让人用手一摸就能意识到是假的,那么这个屏障实际上防不住任何人。林三酒不知是谁设计了这样一个物品,但她总是忍不住暗暗赞叹这件物品背后的巧妙心思——沿着反方向慢慢旋转起金橙色圆钮,她一边小心地控制着速度,一边望着树木从大地中逐渐露头生长,石路与草叶一起伸展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