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日为止,灵魂女王已经记不得自己活了有多少年了。
从记事起,它就一直是灵魂一族中的女王。不仅能力卓尔不群,而且它还是族中唯一一个拥有性别意识的灵魂,被奉为全族的希望;靠着“现实”力,它几乎战无不胜,带领着族人换了不知多少次皮囊,却连真正能造成伤害的对抗也没有遇见过多少次——
直到遇见了林三酒。
一帆风顺的日子戛然而止了。
……灵魂女王也没想到,每一次当它觉得自己熬过了一次痛苦时,紧接着就会有一次更惨痛的待遇在等着它——这一次,它甚至被磨掉了将近一半的肉体;当灵魂女王被人紧紧地按在了地上时,竟然连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拿不出来了。
不远处,那个高个儿女人望着它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这么没用?”
灵魂女王顿时发出了一声低哑虚弱的怒鸣——林三酒说罢转过头,一眼也没再看它,只是浑身戒备着,盯住附近坐起的人缓缓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十几张相继醒来、容貌各异的脸,零零落落地分布在一地人体之中,望着她没有吭声。
第一个说话的赤\人,是离林三酒最近的;她看了看林三酒,又与身旁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人出声,但是不知怎么的,林三酒却能强烈地感觉到,这些人正在进行着某种交流。
“说话!”她喝令一声,随即大踏步朝不远处的女人走了过去,手中已经握住了【龙卷风鞭子】——那女人被这一声引回了目光,眼珠在她手上转了一转,忽然一仰头翻了过去,扑通一下重新倒回了地上。
林三酒顿时一阵愕然,忙紧赶了两步;当她发现那个女人双目圆睁,依然神智清楚的时候,她还来不及疑惑,猛然从余光里瞧见了一片庞大的黑影子,在半空中朝她拧动着扑了过来——林三酒心中一惊,急退几步,一鞭子甩出去,烈风顿时裹上了那个影子。
灵魂女王尖锐的惨叫声随即在风里响了起来,直直地被抛了出去;由于没有障碍物,它一路速度不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大厅另一头的墙壁上,隐隐的回音顿时震荡在大厅空气里。
然而仅仅是被这么一阻拦的工夫,那十几个人身下的地板忽而一分,刚刚醒来的男男女女便瞬地掉了下去——仿佛连空气都没来得及流动,银亮光滑的金属地板已经又一次合上了。
当林三酒急急赶到的时候,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喘息声之外,寂静已经又一次笼罩了大厅,仿佛这儿只有她和一地无知无觉的人。
“这都他妈是怎么回事?”林三酒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声,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银亮光滑的金属地面,与墙壁似乎是同一材质;这一拳重重地击下去,力道却无声无息地消湮了大半。余下的力量,全反震了回来,震得她骨节都摇摇晃晃地痛起来。
如果直接用【画风突变版一声叮】轰开地面,会怎么样?
下面会是什么?
林三酒盯着金属地面,愣愣地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她打算把这个手段,留到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时再用。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又回到了原点。林三酒叹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身边几个一动不动、仿佛都陷入了沉睡的赤\裸人体,又推了他们几把,然而除了把几个人的皮肉推得一晃一晃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这些人被抓来,是为了什么原因?莫非真的像灵魂女王所说那样,是供别的一个什么生物穿上用的吗?
想到这儿,林三酒忽然一怔。
自从刚才打飞了灵魂女王以后,大厅里未免也太安静了一点。
它被自己扔了出去,却既没有响起它的怒骂,也没有听见它的痛呼……
她慢慢地扭过了头去。
刚才灵魂女王飞出去的那一个方向上,空空荡荡,除了一地人体,什么也没有了。
有那么一会儿功夫,林三酒觉得它肯定是趁自己不注意,钻进了哪一具人类身体里头了;然而直到她又一次走近了墙壁时,也依然没有看见哪一个熟睡的人爬起身来。
试探地叫了两声,然而大厅中除了她自己的回音遥遥地波荡开,什么回应也没有——灵魂女王居然在眨眼之间就销声匿迹了。
难道是某一块地面又打开了,灵魂女王就像刚才那些人一样掉了下去?
“不对,”
林三酒目光四下一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在这附近,满满当当躺了一地的人;她走动时,也必须踩着头与肩膀之间的空隙,才不至于被人体绊倒。要是灵魂女王是从打开的地面中摔下去的话,这儿的人也早就跟着一块儿掉下去了。
她充满了疑虑的目光在四周扫了几圈,最终定格在了墙壁上。
更确切地说,是墙壁的圆洞。
灵魂女王身上的黏液,还一道一道地留在墙壁上,隐隐地反光,仿佛被一条巨大的舌头舔了过去似的。黏液痕迹在有黑洞的地方断开了,顺着洞沿,缓慢地形成了一滴质感黏厚的水珠,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