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看那个!”
林三酒忍住了难受,顺着他的手指望了出去。
脚边不远出的那一滩,根本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东西的——烂血肉里,此时正微微露出了一个土黄色的角,不知怎么竟没有染上黑血;如果不是礼包发现了,她压根不会注意到。
“那个家伙的特殊物品,”季山青嗓子都哑了,“拿上它,拿上它还有一点机会!”
“意老师,你顶住!”
林三酒在脑海里喝了一句,也顾不得什么了,两步冲了上去,一把将那一滩血泥拢在了怀里;与此同时,她背后的【意识力防护】骤然光芒大亮——无数堕落种已经纷纷地跳进了地沟里。
“好了快跑!”季山青一直回头盯着,脸都白到了脖子。
林三酒此时怀里已经空了——湿淋淋的黏液和血浸透了她的半边身体,裤子上还粘了一块连着脂肪的人皮,怎么也甩不掉;然而当她一跃而出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手上已经多了一张卡片,正是【裹着特殊物品【初级环境色】的碎尸】。
天空里那个“神”,没能损坏这件特殊物品!
这件东西一到手,林三酒立刻再度朝后一甩鞭子——她这一次下了狠劲儿,天地间骤然刮起了一股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龙卷风,卷起烟雾一般漫天的黄沙土;尘暴迅速遮蔽了一切,一时间视野里只有飞沙走石,甚至连白雾都看不见了。
当这股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龙卷风终于散去时,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了林三酒二人的影子。
千百个肤色发青、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发的人,缓下了步子,摇摇晃晃地漫布在白雾之下;在搜寻的时候,他们的头颅一圈一圈地在脖子上转,仿佛根本没有颈椎骨。
“嗯啊啊!”
空气里猛然炸响了一声滚雷样的人声,震得大地都在发晃;浓浓的白雾好像也被声音激得飘卷了起来——一起身披着那件【初级环境色】,紧紧趴在地上的林三酒二人,顿时感觉脑子都一阵嗡嗡发晕,心脏已经提到了喉咙口。
之前那一个进化者,是在直起腰、露出人形的时候,被巨大手指一下子按死了的;那么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不动,那根巨大手指有可能就发现不了他们。
响彻天地的轰隆人声,似乎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嗯啊啊啊!呃啊啊!”那声音从云雾上滚了过去,一开始甚至根本不成文字,充满了不依不饶的愤怒,简直像是一个没拿到玩具的小孩在发脾气:“嗯嗯嗯!人呢!”
扑通通地,千百个青色堕落种都伏在了地上。他们双腿像青蛙一样蹲着,上半身却直直地伸出去、贴在地上,仿佛某种叩拜的仪式。
“他们一定是落入了魔鬼的手掌里,”远远地,一个隐隐的声音朝上天乞求道:“……我的真神啊,唯愿我们找到的另两只迷途羔羊,能够平息您的怒火……您的无上之光,终将照亮世间邪祟妖魔,挽救每一只羔羊。”
林三酒将礼包压在手臂下,尽管满腹疑惑,可二人一动也不敢动。
万幸的是,只要他们不动,好像那一位“真神”就发现不了;只是就算对方没有再出声,他们也不敢冒险,一直只将头埋在沙土里,听着前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低低的话语声,逐渐像是退潮一样地远去了。
……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从地面传来的震动停止了,空气也逐渐平缓寂静了下来,沉沉地仿佛不再流动。那一群堕落种和他们的“真神”,已经好一会儿都没有半点响动了,似乎的确已经走远。
林三酒谨慎地等了一会儿。
在死寂中又过了几分钟,当她终于相信安全了的时候,这才一点一点地将脸挪了起来,勉强眯起眼睛,从缝隙里打量着身边的一切。
……浓浓的白雾,在半空中将世界一分为二。土石被风吹动,从黄土地上沙沙地滚了过去,看起来又恢复了平静。
就算是这样,林三酒也不敢直起身子来——她生怕自己一站起来,立刻就会遭到之前那个进化者一样的遭遇;天空被白雾遮盖着,谁也不知道那颗眼珠是不是现在就在雾气之上,等着他们现形。
“爬着向后退,”这五个字的口型,林三酒做了足有十多次,礼包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就是从其他几个方向没命疯跑过来的,眼下只有身后的方向还没有走过。
既要平伏在地面上,又要保证季山青不会从自己的手臂里滑出去,还要一点点慢慢往后挪——即使对于进化者来说,只靠着膝盖和手肘后退也是一个不舒服的姿势;一路向后爬了半个小时,林三酒才终于停下来喘了一口气。
爬了这么长时间,或许他们可以站起来了?
她想了想,但不知怎么,只要一想起“站起来”三个字,脑海里就自动浮起了那根沾了血肉的手指,在地上斜斜一抹的样子——林三酒打了个寒战,决定还是先往后再退个千来米,看看情况。
套着野战裤的膝盖还不算疼,但露在外头的胳膊肘,已经被沙土刮出了浅浅的无数血道子。林三酒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