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就响起了季山青一边使劲往房里移动、一边刻意压低了嗓门,咕哝着什么的声音;林三酒的目光不敢稍移,脖子上却始终没有传来【皮格马利翁项圈】激活时的热度,不禁着急了:“你大点声!我听不见的话就发动不了!”
小熊猫的身体已经又一次近在嘴边了,捕食者没下嘴,目光狐疑地转了一圈。
季山青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必须要在这短短几秒内,想出一个既能够让林三酒发挥得了、又能够无视莫比乌斯之环可能的阻拦,还要在大家都能听见内容的同时,不能让捕食者知道怎么防范的能力……饶是他一向机智,一时间还真有点打结了。
“答案他妈是现成——”
眼看捕食者又偏过了头,清久留顿时急眼了;然而他才刚刚吐出了这么半句话,还来不及自己把能力说出来,捕食者手指一紧,又一次攥住了他的喉咙,叫他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
他身处黄脸男人手里,完整地说完一句话、成功激发【皮格马利翁项圈】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所以才冒险用这宝贵的、出其不意的几个字来提醒了一把季山青——但被摆在风口浪尖上的礼包,此时却偏偏在多重压力下一时卡了壳。
林三酒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里又是茫然又是焦虑,目光不住在小熊猫和沙发之间游移——若不是她一副母鸡的模样,可能早就一头汗了。
听着小熊猫的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响声,捕食者笑了;他的每一个字都伴着腥臭的气息一起喷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办法……那么别客气,看着我吃吧。”
蓝布碎花的沙发布一震,猛地喊出了一句话——“姐!美人鱼!你有美人鱼的能力!”
答案还真是现成的!人在莫比乌斯之环里,声音也照样能传出去;而且光听一个“美人鱼”,这个捕食者也很难猜着相应的能力内容——
林三酒精神一振,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脖子上的项圈正在徐徐发热。
清久留的那只美人鱼是靠歌声迷惑人的,她想,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张开了鸟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林三酒嘴里发出的歌声,比美人鱼的歌声杀伤力可要大得多了。
捕食者大张着的嘴,在刚刚陷入了小熊猫的皮毛里时就僵住了。
即使被死死地掐住了喉咙,但这依旧不妨碍清久留的听力;加上身为一张沙发,季山青也没有“捂起耳朵不听”的能力。林三酒的歌声——如果那能被称之为歌声的话——迅速充斥了房间,填满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捕食者的脸上滑下来了几颗汗珠;听了几秒,他的手一松,“咕咚”一声,小熊猫掉在了地上。
……三位听众此时的模样,都有点难以描述。
捕食者一双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想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抬起手、捂住耳朵;然而只要林三酒的歌声仍然还在继续,那双手就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抬也抬不起来——一切的努力,都化成了剧烈的颤抖和迅速打湿了衣服的冷汗,就像是他在跟自己体内的什么东西痛苦抗衡似的。
至于小熊猫,干干地张了张嘴,干脆也不反抗了,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蓝布沙发究竟怎么样了,从外表上压根也瞧不出来,只不过随着昏迷的清久留一块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里。
林三酒生怕自己的歌声不够好听,达不到美人鱼那么强的效果;质量不行,她就打算拿数量来补——一直不停歇地唱足了五分钟,直到【皮格马利翁项圈】的时长都用完了,她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谨慎地朝外迈了一步。
……尽管那个捕食者依然还站立着,但是她的这一步,却还是顺顺利利地迈出了莫比乌斯之环外头。
当她走到了黄脸男人身边时,他的双腿才忽然像是即将崩坏了似的,“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仍然迷瞪瞪地灰白无神。
再仔细一看,捕食者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涕泪交流,混着半干的血迹,划出了一道道脏兮兮的溪流——林三酒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用脚爪挠了挠地上的小熊猫。
“醒醒,”她怕把捕食者也叫回神,只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总算是把清久留给拨弄醒了。看着他睁开了一双黑眼,林三酒轻声道:“你去把礼包也叫过来……快去,我得趁现在收拾他。”
小熊猫一咕噜翻起了身,匆匆忙忙地跑向了蓝布碎花沙发,头都没回一下。
美人鱼的歌声效力,毕竟是有时效性的;在歌声停下来了以后,效果自然也就会慢慢地衰弱消失下去——才刚刚过了几秒钟,捕食者就猛地眨了眨眼,神智终于一点点回了笼。
落在他眼睛里的,是酒店房间光洁的天花板。
他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地上。
一只三角形的尖尖阴影,忽然从另一边探了出来,挡住了一部分天花板。
捕食者有点儿迷茫地慢慢转过了头。
“醒啦?”那个尖尖的阴影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很耳熟。“……时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