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山青浑身汗毛一乍、一声惊叫即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只见眼前那人身后又忽然多了一个影子,紧接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高高一扬,那人影似乎一个手刀劈在了说话人的脖颈上。
“啊啊啊——”
一声带着几分痛苦、几分歇斯底里的高声尖叫,登时在走廊里回荡起来;感觉到面前的人哐当一下倒了下来,季山青一身冷汗,掉头刚准备跑,却被身后一声“回来!”给叫住了。
“姐……姐?”礼包停住脚,回头颤巍巍地问了一声。
那陌生嗓音如今变作了淹没人的嘶嚎;一片银亮的光芒瞬地亮了起来,照亮了林三酒绷得紧紧的一张脸。她说了声“接着”,随即手一抬,那个发着光的小东西便朝季山青划出了一个抛物线。
季山青手忙脚乱地捉住了正在盈盈发亮的【能力打磨剂】,提起它一照,顿时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银白光染亮的这一小片空间里,正如刚才经过的地方一样,高高地堆叠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在箱子垒成的“墙”前,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陌生女人正倒在地上,不断地踢着腿、扭动着身子、尖声哭叫着,只是不管她怎么挣扎,却依然被林三酒一只脚牢牢地踏住了,起不来身。
目光再一转,季山青也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了。
由于走廊里堆积的东西太多了,叫人下意识地以为所有纸箱都是连在一起的——然而从白裙女人现身的地方,箱子垒成的“墙”却被留出了一个空隙,正好露出了箱子后一个单元房的入口。
说它是入口,是因为门已经被拆掉了,用箱子堵住了一半,像个老鼠洞一样深深地藏在纸箱墙的里头——看大小,正好容许这个个子不高、身材也适中的女人通过。
而刚才当她悄悄从这个空隙里出来时,正好拦在了二人中间,叫礼包误以为她是林三酒——只是她才一出来,立刻被察觉不对、折返回来的林三酒给撂倒了。
在女人不断的尖声哭号里,林三酒看起来很快就受不了了,她皱着眉头,拽着对方连衣裙的领口一把就将她拽了起来,吼了一声:“别叫了!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又是什么意思?”
连礼包都没有想到,林三酒这句话一出口,那女人的哭声竟然立即像被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她脸上还兀自带着泪痕,却突然不哭了,气管里发出了“嗬”地一声,神色立刻换成了恍然大悟。
“啊,啊,我知道了,”她匆忙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在五官归位了以后,露出了她苍白干枯的脸:“……原来你们也跟我一样!怪不得你们这么小心……别害怕,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们来了这儿就安全了!”
季山青和林三酒二人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这个女人看起来似乎知道什么的样子……想了想,自认为比林三酒看起来可亲多了的季山青,声音柔和地问道:“对呀,我们一直都担惊受怕的,刚才你突然冒出头,真把我们吓了一跳。我姐姐没打疼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林三酒那一击,要了她命都可以——只是她刚才手下有意留了余地,因此那白裙女人此时才能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不断跺着脚说:“你姐姐力气好大,你姐姐力气好大……”
不再歇斯底里地哭喊以后,她的声音又甜了起来;如果不是皮肤头发都干枯得厉害,她看起来应该更年轻才对。
季山青在等她一连说了五六遍“你姐姐力气大”以后,终于也有些等不了了,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一直抱着脖颈的手,强迫自己微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安全吗?”
“啊,我,”白裙女人刚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警惕地闭了嘴,眼珠在二人身上轮了一遍。当她再开口的时候,声气被她压得极低极低,仿佛生怕叫什么人听见似的:“……你们小点声,我叫梅朵。虽然这里很安全,但是你们也别大意了……外面那些东西,真的神通广大……来,你们跟我进来说。”
外面的什么东西?堕落种吗?
二人虽然都是一肚子的疑惑,但梅朵此刻显得很害怕,有话也不好问——眼见她像只灵活的老鼠一样从食品箱里钻了进去,二人也只好挤挤挨挨地跟上了。
……如果不是梅朵说这儿就是自己的家,只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堆满了垃圾灰尘的地方竟然还有人住。在【能力打磨剂】的亮光下,这个地方看起来简直像是地狱;虽然梅朵热情地连连要他们坐,可即使是林三酒这样经历无数、早就不在乎卫生条件的人,也仍直直地杵在客厅里,根本找不到一个她愿意挨上的地方——更别提非常好洁的季山青了。
“学者,学者!”梅朵好像根本看不见二人的窘迫,转头朝里屋喊道:“你快出来,我们来客人了!”
迎着林三酒二人的目光,伴着一声“噢?我来了”,这才从里屋打开门,慢慢腾腾地走出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这个被称为“学者”的男人,一身衬衫板板整整地,扣子一直系到了喉结下;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