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知?道她吃不惯草原的食物,因此,他也不打?算在部落久留。
用完饭,谢青催来一?匹马,抱起沈香,飞身利落上了马。
知?道谢青要走?,长老赶紧来留。
长老精通大宁语,是部落里的老人了,他朝谢青跪拜,哽咽祈求:“圣子不要抛弃白藜部落,请您不要舍下族人离开。”
长老跪了,族人们也有样学样,跪倒一?地。
谢青本就是个杀戮性子,眼下有沈香在旁侧,他不想妻子不快,只能?稍压下不耐,冷冷地道:“拦本王去路,杀无赦。”
怕一?群傻子听不懂,他又用白藜语重复了一?遍。
族人们自然知?道圣子无情无欲的秉性,所?以?他们现在看到沈香能?降服谢青,觉得不可思议。
能?拉拢圣子、无需用锁链和古埙也能?驱使圣子行动的女子,那?是神明啊。
沈香一?定是草原的神女。
长老换了个靠山跪地:“神女,请您劝圣子留下,请您怜悯白藜部落。”
沈香闻言,为难地看了谢青一?眼。
郎君鲜少?皮笑肉不笑,很明显,他对白藜部落的生活感到乏味,一?心要走?。
但,沈香看到底下乌泱泱跪着?的白藜族人,又可怜他们。
好歹照顾了夫君这般久,她也要惦念人家几分恩情的。
于是,沈香道:“您放心,我们回大宁国办完正事儿就回来见大家。而且……我们和大宁国的王相?熟,往后可以?大开国门,任白藜部落的族人自由出入。到时?候,我和圣子住在京城,你们随时?随地都能?来探望他,这样不好吗?”
这是长老从未想过的事,要知?道百年来,大宁国虽不禁止边境与外族之间的买卖,却不允许胡人深入都城。
他们没有见过大宁国的繁华与昌盛,只道听途说,心生过向往。
若是能?亲眼一?见,真?是了却心间一?桩憾事。
“我们真?的可以?吗?”长老难以?置信。
“可以?。”沈香笑得灿烂,犹如耀眼金日?,“你们的王,今日?前往大宁国,就是为了帮你们达成这一?桩心愿。请您再静候一?段时?日?,有朝一?日?,我会在都城里,请大家喝江南的青梅酒。”
“好!”
“感谢神女,感谢王妃!”
“敬我们最爱的圣子与神女,敬我们的王与王妃!”
他们磕头礼拜,施白藜部落最高礼节。
沈香高兴,谢青却如释重负——难缠的人,终于肯放他们走?了。不然马蹄踏去,几把老骨头,又得受重伤。
而就在这时?,一?声嘹亮鹰啸划破长空。
白玦窥见沈香,兴奋地扑腾翅膀,飞旋而下,栖于沈香的肩上。
沈香惊喜极了,她揉了揉白玦漂亮的长羽,同它说话:“好久不见了。”
白玦抖擞翅膀,作为回应。
见到这一?幕的白藜族人们,目瞪口呆。
这可是白藜王庭世?代养育的圣鸟啊,眼高于顶,一?生只认一?主,同圣子一?般桀骜不驯。
就连圣鸟也认王妃为主啊!可见这位神女来头是真?的不小。
也是,如果没几分神力,又怎可能?驯服圣子呢?要知?道,圣子是绝不可能?动情欲的!
谢青厌恶这些落于沈香身上的目光,他小气地搂住了沈香,以?衣袍遮掩她,美其名曰——“马上风大,挡一?挡。”
随后,漂亮郎君策着?高头大马,搂深爱的小妻子,绝尘而去,消失于草原的深处,不见了踪迹。
是年十二月, 严文有了谢青的白藜部落支援,粮足马肥, 一路率领谢家旧部的子弟军, 成功攻入京城。
除去严文手下的谢家军,京城中其实还残留了一支神策军队伍。他们不是谢家子弟,却?和谢安平在边境并肩作战过?, 只?是后来受皇命所?托,回了京中, 由李岷操练。
这一支原本归顺于?严盛的都城神策军,他们瞧见旧时战友与叔父们的脸,望着随风飘荡的旌旗, 旗上书着大?大?的“神策”二字,不由热泪盈眶。
神策军, 乃谢安平所?掌的军队啊。他们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哪个没受过?谢安平的指点??
可他们要听皇权、领天命、远将军,唯有这般, 他们才能苟延残喘, 存活至今。
但是, 现在谢家来接他们了, 他们不必再这样窝囊, 效忠于?严盛了。
于?是, 这一支军队并没有和严文的将士厮杀。
他们穿着粼粼银甲,执着长枪,龙行虎步,风骨峭峻, 朝谢青他们行去。
随后,众人不约而同跟上了严文的军队, 尾随其后。
细小的支流,选择今日涌入无尽的海中,海泊相?连,融为一体。
他们回家了,他们是谢家的兵。
严盛大?限将至,明眼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