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听闻山匪头子?数月来没有动过山下?往来官道的旅客, 反倒是截杀了不少山匪寨子?,以暴制暴。
她想, 这样有血性的黑-道儿匪大哥,或许也有自?身的骨气与义气在内,若能将此能人招安,必会?为?金垌县的捕手吏役办差添一份助力。
务必要拉拢他!沈香做好了准备,对着空荡荡的屋舍高喊:“山匪大哥,您在吗?”
熟稔的娇女子?嗓音传入耳内,谢青一记寒霜似的眼刀飞向阿景,笑得鬼气森森:“嗯?你何时成?了小香的大哥?”
浓郁的煞气,不见血不罢休。
阿景吓得瑟瑟发抖:“没、没啊!苍天?可鉴,属下?和小夫人连个照面都没打过,生怕暴露行踪。这一声儿,完全是小夫人自?愿,是她想喊的。”
“哦。”谢青微笑,“你的意思是,本?尊的妻子?不知廉耻,故意在外拈花惹草么?”
“我没……”
话还未说?完,室内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屋外的沈香听到高亢的动静,心下?一喜,是山匪头子?故意暴露行踪,他愿意见她了。
沈香握拳,给自?己鼓劲儿。今日,她一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这位匪兄弃暗投明,重归正道怀抱,甚至吃上公家饭!
沈香让衙役们都后退,由?她一人上前。
免得人多势众,惊吓到大哥。
最开始就带有敌意,谈判很难顺利。
沈香提了篮子?过来,上头盖了一块干净的巾帕,底下?码放果蔬吃食,有糖霜莲子?、糖枣子?、酥儿印,还带了几个胭脂桃与红梅子?。这是拜客用的见面礼,沈香希望能同对方打好交道。
沈香示好,道:“山匪大哥,按照先前说?的,我这次是来同你谈衙门差事的。我看您也不是个罪大恶极的凶徒,与其在山中蹉跎,倒不如来咱们官府衙门办事儿,一展拳脚,你说?对吗?”
里边不吭声,但也没有反驳,兴许在听。
沈香又?自?顾自?往下?说?:“来咱们府上做事,不但分房,还管饭。一天?只要干四个时辰,清闲得很。每月还会?分发月杂,譬如瓜果啊酱菜什么的,您要是想,就连细盐和大酱也给。嗯……年关?还供给团膳肉食,明府家的孙夫人晒腊肉是一绝,到时候我给您拎两根腊猪舌,您佐酒尝尝看?”
见里头还没动静,沈香便只能下?最后一味猛药了:“还给您……七十文钱呢!”
要知道,地方七品外官一个月才得俸银两千钱呢,能匀出一部?分现?银来发雇佣金就不错了。但好在孙家还有公中发的职田和禄米接济,七七八八赚点,不至于捉襟见肘。
孙家家底子?在官员圈子?里算清贫的了,及不上沈家多年望族累下?的家业。沈香想到这个,考虑哪日归京,倒是可以拿些?家财出来,为?孙家人都添一项见面礼,毕竟都是一家子?人了。
沈香胡思乱想,屋里头依旧静谧。再僵持下?去,今日又?谈不拢。
于是,她鼓起一腔孤勇,打算撩帘入内,一探究竟。
哪知,沈香手刚伸向内室的门帘,冰冷的指骨就搭在了伶仃腕上。
有人扣住了她!
还没等沈香惊呼出声,她面前横出一道硬朗的臂骨,有人顺势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熟稔的笑语,加上那撞入周身的冷香。
沈香后脊酥麻,动弹不得。她闻声识人,恍恍惚惚意识到,来人是她的旧相识——谢青!
不过瞬息,谢青松开了沈香,朝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倒是谨慎,他不敢肆意妄为?唐突沈香。
即便方才,他确实起了拥她入怀的坏心思。
死死抱住,融入骨血。
但他不敢。
沈香惊骇不已:“怎么是您?”
“倘若我说?,我被?山匪劫持了,因此出现?在这儿,小香信吗?”郎君无辜地打着撒谎的腹稿。
“您觉得我很好欺吗?”
“不敢。”
沈香头疼欲裂:“所以,山匪呢?”
谢青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阿景,笑道:“是他。”
“阿景?!”沈香推了下?地上鼻青脸肿的男人,“你怎么样?!还有事吗?”
阿景感动:“小夫人,您真是菩萨心肠,竟还挂念着我!我没事儿,就是臂骨断了,养小半个月就好了。”
“听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沈香叹气,“你这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待阿景原原本?本?说?完来龙去脉后,沈香扶住了额头:“算了,便是你,我也暂且招至衙门里,先帮你洗干净山匪的名声吧。再说?了,衙门还管饭,你再也不必挨饿受冻了。”
“小夫人,您真是大善人。”
阿景作势又?想抱沈香的大腿哭诉方才的委屈,怎料他手还没碰上沈香,谢青的鞋履已然覆上了他的手背……
鞋底重重一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