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斜开一道缝,漏出一片碎金烛光。沈香知道,是谢青故意留的,他?做事一丝不苟,向来?谨慎,不会留门。
他?在诱她进来?。
明知是相亲相近的夫妻了,可她还是有点局促不安。
一到沉沉的夜间,她和上峰白日?那一重僚臣关系便剥离了。
剥开了所有身外之物还剩下什么呢?一丝儿,也不挂。
踌躇不前,不敢应门。
还是谢青拉开门板,对着小夫人温柔地笑:“小香今日?,演戏好真。”
他?是和煦的笑模样,驱散了沈香心底所有惶恐不安。
沈香也眉欢眼笑,任谢青将她抱起:“夫君指点得好,心计都是和您学的。”
她顺从地搂住他?的脖颈,轻轻搭拢至他?的肩头。今日?,沈香才知谢青臂力这样强悍,竟能将她端稳托住,照看孩子那般,拥她在怀里。
谢青如?墨长发洗过了,满是桂花香气。她眷恋地嗅了嗅谢青的气息,沈香从来?不知,还有一味香,能让她这般安心。
不过……谢青是不是换了衣上香?
心头“咯噔”一声。
沈香眯起杏眼,小声问?:“您今日?……背着我做什么了?”
他?说过的,下次害人,会再换一径香。
“要吃糖蟹吗?”谢青答非所问?。
仍是笑得一脸慈爱的郎君,只是不大对劲。
“不可以对我撒谎。”
谢青抿唇:“嗯……没有害命。”
“但伤了人。”她叹气,他?肯定话里藏一半,“是谁?”
“苏民奕。”
“为什么?”
“他?待小香不好。”
“您是为我出气?”沈香一愣。
谢青不语。
“干得好。”沈香夸赞他?。
谢青又一次笑了:“只是,我还想动一次手。”
“嗯?”
“我不喜欢任平之。”谢青忽然直白说出这句话,倒让沈香一愣。
沈香轻轻问?:“为什么?”
任郎中不是待她很好吗?
谢青嗓音含着笑语,但垂眉时,眼睫浓密纤长,遮蔽墨瞳,略带落寞。
良久,他?说:“他?亲近小香,算是撬我墙角……我心情不好。”
“啊——?”沈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青原来?是在吃醋啊。
她吃吃地笑:“不可公报私仇。任郎中是为我雪中送炭的好人,你不要伤他?。”
“嗯。”谢青忍耐住杀心,“但我心情不好。”
她觉得他?好可怜啊,好想哄他?。
“您怎么样,才会心情好呢?”沈香想,她慢慢改变谢青了,至少她逼他?抑制住了杀欲。所以,她要奖励他?。
沈香靠近美人儿谢青,他?的唇有点冷,似冬日?的霜风。她捧着他?的脸,千万分?怜惜,印下一吻——“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
她问他有没有好一点吗?
谢青缄默不语。
肯定是好很?多?, 但,还不够。
他被她引诱了, 他不想轻易放过沈香。
屋里的光倾泻廊庑, 掺入沈香的发间。她被烛光打亮,朦朦胧胧,半明半暗。颈后的那一颗焦色小痣很?明显, 他以?唇临摹过无数次。
如今, 他又兴起了。
谢青蹙眉:“只好了一点。”
他的眼尾潮红,洇了一点水渍,他在?忍耐。
而沈香看?得出来。
郎君不是一个?很?能熬住邪念的人,而这一份作祟的用物,很?灼手。
偏偏她顺从他心?意,能稍稍使其安宁。
只是沈香会受累, 她不能总这样纵容谢青。
这个?也要教吗?她有点为难。
沈香只想试试看?,用旁的法子?帮他纾解躁意。
于是, 沈香轻轻吻了一下谢青的唇, 又低下头, 咬了一下他挪动的喉结。突起的一块,润着玉光滚动,也勾走她的神魂,很?难说, 是谁在?欺负谁。
“我们进屋里好吗?这儿太冷了。”沈香伏在?谢青的肩头, 啜泣着, 小声同他说。
谢青很?显然忍不到回寝院的时候,只能委屈沈香一回, 在?书房尽享饕鬄盛宴。
书房门阖上,烛光也被一记手刃熄灭。
谢青占有欲过强, 不愿让交叠的人影悬浮于门窗上。
他甚至毁去了神像的一双眼。
沈香是他的私物,除了他,谁都不许观瞻。
谢青这样的煞气,也就?她能尽数收下,尽数容忍。
身外之物无足轻重,所以?全?可?摒弃。
沈香终是感受到他人掌心?的力道与温热,忍不住依附与攀缠,主动做人的附庸小国。
是雨声吧,明明这样燥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