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谢青打横抱起了她?!
沈香差点咬折了舌头:“您……”
“开罪你了。”他依旧是慵懒的音色,若有似无撩拨人。
没等沈香回过魂,很快,她便知发生了什么。
刀锋破风声不绝于耳,门窗被大力踢开,霎时间扬起一阵竹尘的涩味。
是一群亡命之徒闯入屋里,若谢青没动作,沈香定要丧命于恶人刀下。
他救了她!
现下,他们被尼师们团团围困,俨然是赴了一场鸿门宴,四面楚歌!
怎么办?
沈香细细分辨脚步声与刀剑声,她知道恶徒人数众多,谢青单枪匹马,打赢所有人的胜算不大!费力地消化眼前的险要处境,她都要忘记问了,谢青身手好吗?
她以为他是孱弱文臣,却忘记了谢家本就是武将名门,他自小定习武的。
谢青温柔地放下沈香,又信手从旁挪来一个软枕,供她垫腰。
看似动作风轻云淡,实则他心间杀念已起,不好克制。
又有红衣上身,妖冶的血色蒙蔽了他的五感。
难耐。
唯有郎君视线落在沈香樱桃似的红唇上时,才稍稍拉回一星半点儿理性。
他强忍着不适,忍不住探指至姑娘家的眉心,一寸寸游离,直到触上她的唇,碾了碾小姑娘小巧的唇珠。
那点温热,按下了他燥郁的杀心。
霎时,沈香的口舌骤然被薄凉的手指抵住,她避无可避,险些咬到他。
湿软的舌尖微微拭过指腹,能感知到谢青腕骨一颤。
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可是,明明是谢青先起的坏心。
他故意以指引风吹火,扇惑人心。
该着恼的人,是沈香啊。
“您……”她往后收了收腰腹,悄无声息躲开。
谢青眸光灼灼,轻声细语:“稍待我片刻,夏蝉太恼人了。”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全然不在意眼下的安危。
沈香想,谢青一定是想安抚她的心神,才把眼前的险境说得这样轻巧。
故此,谢青刚抬步,衣摆就被小姑娘牵了牵。
沈香拉住了他,小声喊:“谢哥哥。”
难得软糯,满满关心。
一团腾腾的杀意顿时滋啦熄灭,谢青无奈至极,踅身,问话:“小香有事想说?”
总不是,让他留她们一命吧?
唉,不可心慈手软。
但沈香执意如此,他也未尝不能纵容她。
哪知,沈香只是忧心忡忡地问:“双拳难敌四手,您……打得过吗?”
“噗嗤。”
谢青这回是真的没忍住笑意,小娘子的忧虑也太可爱了。
他探出白皙修长的指尖,似是哄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发。
“小香在担心我吗?”
“是。”沈香脸红,点了点下巴,“您一切小心,切莫勉强。”
“要留活口?”
“嗯?”
“你不喜死人。”谢青记得她的偏好,他一直尽力讨好她。
谢青在她面前,总是克己慎行,好似正人君子。
今日亦如是,他与她,好似蜜里调油的小夫妻那般打着商量。事事都要由她来定夺,毕竟沈香可以掌这个家。
很有趣,嗜好血气的郎君,竟主动戴上了镣铐,拱手听命。
他把身家性命全交给沈香,任她生杀予夺,想教唆她闯下大祸。
仿佛这样,她手足无措之时,便会更依恋他了。
哦,这时,谢青才醒悟过来一件事——他仿佛,将她认为所属物。她得归于他。
沈香咂摸了许久,小声说:“是她们无礼,要您的性命。既如此,宽恕她们,便是阎王爷在阎罗殿前会清算的账目,与您无关。”
她委婉劝谢青,如有威胁,可一个不留,统统杀尽。
一定一定,要先自保。
谢青怔忪,眉心一紧,又露出困惑的神情了。
“你……”为什么要离经叛道,一心偏袒他呢?
明明,杀业,为俗世不容。
他在努力从俗了。
顿了顿,沈香又道:“不过,想搞清楚她们行刺目的的话,您如有可能,还是留下几个活口吧。”
“好,那就如小香所愿。”谢青一贯柔情似水。
只可惜,尼师们并没有给年轻人们更多谈话的时间。
她们嘲讽这对兄妹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
“看招!”歹人们手持大刀,蜂拥而上,蛮横地砍向谢青,招招致命。
显然是练家子,下盘很稳,下手也狠厉,没半点虚晃的花招。
刀光剑影,惊得油灯里的烛花哔啵微颤。
风雨落下,一片凄苦。
沈香见不到更多的事物,只能透着晃人眼睛的银光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