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已抖露真身,总要和谢青说清楚的。
她负荆请罪,总比谢青从谢老夫人口中得知真相要好,那也太伤人心了。
她没想瞒着他。
沈香懊丧地叹了一口气,还没过多久,屋外便传来谢青的声响:“祖母,孙儿可否入内探问?”
清冷的嗓音听得沈香又是一阵惶惶,她一面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谢青,一面又知他忧心她的处境,说是探望祖母,实则来瞧她安危了。
心里翻江倒海地纠结,人已被谢老夫人放进来了。
谢青仍是八风不动的姿容,缓步行至祖母面前。他同长辈请安,眼风却不动声色瞟向沈香——姑娘家眼尾一豆潮红,似桃花瓣儿烙在颊上,我见犹怜。
哭过吗?
为何?
受欺负了?祖母应当不会欺辱她……
谢青难得心思千回百转,为旁人考虑得如此周密。
还没等他开口,沈香已然鼓起勇气,提胸抬头上前,对他道:“谢尚书……我对不住您,我有事瞒着您!”
与其教谢青往后受伤,还不如她早早说了。
谢家人待她很好,定会帮她保守秘密的,她不该待他们如此生分,太伤人了。
谢青心底一沉,一双凤眸还是那样深不可测。他迎上小娘子的目光,温文扬唇,柔声安慰:“不必道歉,无论你做了何事,我都不会怪你的。”
她要是会闯祸就好了。
谢青还想看看,畏首畏尾的小姑娘,能闯出何等大的篓子来。
为她收拾残局,也是一桩有趣的事,只可惜沈香的胆量太小了。
听得这话,沈香又有泪意。她何德何能,被谢家人这样全无保留地庇护于羽翼之下,她太坏了!
沈香深吸一口气,终是一股脑儿说出深藏多年的秘密:“我其实、其实是小香。”
“哦。”谢青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是这样的私事吗?略有些失望。
沈香瞠目结舌,怎么觉得谢青一点都不惊讶?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沈衔香的妹妹,沈香。”
“嗯,知道了。”
他仍淡定自若。
好吧,沈香白紧张了。她还想着姑娘家负荆请罪会不会太难看,还有希望谢青抽荆条打她的时候,下手能轻点。
“您不生气吗?”沈香怯怯。
“为何要气?无论你是沈衔香还是沈香,于我而言都没什么妨碍的。”这话是实话,反正都是沈家人,除非她成了他的妻,那是家眷,倒真有些不同。
谢青看了一眼沈香,忽然觉得今夜时候不错,兴许是要同她掰扯一回旧时两家的婚约了。
还没等谢青开口,沈香便道:“我、我今日改口,喊谢老夫人为‘谢祖母’……”
说完,沈香面红耳赤,低下头绞着手指。
谢青难得耳热一瞬,他眸光幽深,凝望一眼沈香低垂的眉眼。她颈后那颗小痣明显,暖黄烛光下,随着微突的白玉脊骨珠子,上下起伏。
莫名有些诱人,教人邪念纵生。
谢青唇角微扬,心道,小娘子挺自觉,也很守诺,这般就喊上夫家亲眷了。
嗯,不错。
不愧是他的小香,很可亲可爱。
他正要夸赞,就听得沈香羞赧地抬眸,紧接着往下说:“既这么……”
“既这么?”他引诱她,音色暧昧,低沉的笑,撩动人心。
姑娘家先开口,也不是不好。往后他替她补偿回颜面便是。
沈香一鼓作气,道:“您……往后就是我嫡亲哥哥了。”
她语出惊人。
“……”谢青微笑,一言不发。
很好,兄长。
谁想当她哥哥呢?情哥哥么?
谢青理着光缎圆领袍的窄袖,不置可否。
沈香刚压下去的惶恐又弥漫上来:“您是嫌小香吗?确实,沈家如今大不如前,我同您沾亲带故,实在有些占便宜。”
她又自苦上了,谢青皱眉,头疼欲裂。
他头一次,在沈香面前支起额:“小香妹妹。”
“嗳?!”沈香惊喜,“您应下了?”
“嗯。”
沈香欢喜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又想要哭了。她一日之间,竟有了两位亲人,这是多大的喜讯呢!
晚间归府,沈香脚下也是轻飘飘的,如踏云端。
送走了小娘子,谢青收敛了面上温和的笑,回到谢老夫人院内,沉声道:“您帮了倒忙。”
是责怪,他很不满。
奈何面前的长者,是养育他的祖母,邪火无处发。
谢老夫人老神在在整理衣襟,笑道:“谁让怀青这么久都不出手呢?既捞不着孙媳妇儿,还不许祖母捞个义孙女来疼疼?往后我可享福咯,有这么个贴心小袄窝着,这辈子都有指望了。”
“……”
谢青终于尝到了被至亲至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