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他跑了。”盛怀谦说完,忽然一笑,“怎么, 他没去找你吗?”
他是不可能告诉晏珩山温郁怀孕的事情, 他要温郁把孩子打掉之后再告诉他, 不管他是在意温郁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不在意,都让他无能为力和束手无策。
晏珩山定定地望着他,确定他不是说谎后,转身便走。
他回到车上,找到温郁相关的资料,上面罗列出温郁的朋友和家人,详细的,然后给陈修明打去电话,让他吩咐多人分头去找。
如此之后,他又迅速地找了两个人跟着守着盛家,跟着盛怀谦。
毫无光亮的车里,晏珩山的呼吸几乎静止,究竟发生了多大的争吵,会让温郁跑掉,他们有伤害温郁吗?动手打温郁了吗?晏珩山的心脏忽然一阵一阵地抽痛,他不敢想象温郁是在多么无助的情况下选择跑掉的,他那么胆小,那么可怜,他会去哪里,会有别人收留他吗?会不会被别人伤害?
更令他心痛的是,为什么出了事情温郁没有选择找他,是自己给予温郁的爱不够多,还是没有给足温郁安全感,所以温郁才不确信自己是可信任和依赖的吗?
紧接着就是后悔,第一通电话没有打通时,他便应该赶回来,他为什么没有回来……
……
盛怀谦去往车站的路上,敏锐感受到有人跟着自己,这人的侦查能力很强,在绕了几个弯,多乘坐一段路程时,依旧没有将人甩掉,正在盛怀谦没有办法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晏卫妄打开车门,“快上车。”
盛怀谦一点都没有怀疑他来得那么及时,那么的巧合,立即上了车。
跟踪他的人见他上了车,也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在他们后面,晏卫妄摘下墨镜,冷冷一笑,油门踩到底,几乎是飞般的速度往前冲去,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将人甩掉了。
芜溪毗邻泾市,车程在两个小时左右,高楼大厦逐渐消失,两旁变成了高大茂密的树木,走个十分钟左右才会看到远处的村落。
晏卫妄注视着周围,似乎只是无意,“这里这么偏僻,又没有监控,要是在这里被车子撞了,大概率也是没有会发现。”
盛怀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没有搭腔,又注意到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朝窗外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地方是个分叉口,路旁有一个石碑,上面用红字写着宗珠路。
接着他打开联系人,发给了一个黑色头像的人,又发送了位置,晏卫妄关掉了手机,一抬眼,和盛怀谦对视,他不因为盛怀谦看着而介意,而是笑着道:“这里风景挺好的,给我朋友发了,让他过来玩。”
“他一直闷在家里,也该出来散散心了。”
盛怀谦嗯了一声。
“你弟弟是在老家吧。”
“他没有别的地方去了。”
很快,芜溪镇就到了。
很小的一个镇,随便一个邻居都能掰着指头数出亲戚,盛怀谦很久没有回来了,依旧不少老人认出他,围着他询问他爸爸怎么样,他弟弟怎么样,又免不了打听盛琥的事情,盛怀谦在外人眼里一直是懂礼貌的,以往的时候他一定会不厌其烦地回答他们的问题,可是现在他带着晏卫妄脚步不停,一直到家里。
房子还是十多年前的房子,年久失修,破旧得不能再住人了。
钥匙就放在房檐上面,盛怀谦很快便摸到了,钥匙上有灰尘,并不像被人使用过的地方,他和晏卫妄在里面找了一圈,果真没有找到温郁。
“他没回来?”晏卫妄比盛怀谦还失望。
盛怀谦沉吟着,忽然又想到一个地方,带着晏卫妄往他们家院子后面走,离得不远还有栋房子,比盛怀谦的家要新一些,也大一些。
“那是温郁爷爷奶奶曾经住过的地方。”温郁的父母结婚之后便和温郁的爷爷奶奶分家了,温郁爷爷奶奶没死的时候,温郁都是跟着爷爷奶奶住,后来去世便只能跟着爸爸妈妈住,不开心的时候会藏到这里来。
门锁上明显被碰的痕迹,盛怀谦凝眉,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客厅,卧室里都没有人,盛怀谦上了阁楼,阁楼上摆放着杂物,还有一口有些年代的红木大箱子,听说是温郁奶奶的嫁妆。
箱子很厚实,一合上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对于父亲暴怒时候的温郁来说。
盛怀谦走到箱子前,听见了很清晰的呼吸声,拼命压抑的,急促的,惊颤的。
盛怀谦眼睛一闭,猛地拉开了箱子,然后便看见,走投无路的温郁缩在箱子角里,那么害怕,整个人都在抖,瞪大的双眼泪光闪闪,满是恐惧和脆弱。
就好像很多年前,温郁望着自己暴怒的父亲一样。
他在温郁人生中扮演的角色明明是和他一起缩在箱子里安慰他不要怕的人,为什么成了让他痛苦恐惧的加害者,盛怀谦的心开始抽疼,他做错了吗?
……
晏卫妄见温郁这样,倒也心生可怜,无意掺和到别人家的矛盾中的外人,不得不做起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