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山坐的地方在晏桉的后方,晏桉往左边一动便遮去他的阳光,往右边后,晏珩山整个人都亮了,他长腿交叠,西裤短了一截,露出工整昂贵的皮鞋。
晏桉背对着晏珩山,温郁还靠在书架上,是和晏珩山面对面的,晏桉看不到,温郁却看见晏珩山的撩起眼皮,盯着晏桉拉他的胳膊的手。
神情并不和善。
温郁惊怕地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脸又白了。
晏桉愣过之后,有一些伤心,不过现在并不是在乎这种事情的时候。
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不是司机常开送晏桉上学那辆,闪光耀眼的车身,双r标志,这是晏珩山的专车幻影。
晏桉难掩吃惊,“ 开这个车送我们?”
司机下车,一只手扶着车门顶部,另一只手向里面伸出,微微弓腰,做出请的姿势。
温郁其实想自己一个人去,可是过分推脱只会让对方不舒服,他只好在晏桉有些夸张地照顾下上了车,后座只有两个座椅,宽敞舒适,带着淡淡的牛革味道。
晏桉看温郁坐好后,抬脚就要上车,晏桐从别墅里面冲出来,手里还拿着小汽车,“哥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晏桉暗叫一声糟糕,还没来得及钻进车里,大腿便被人抱住了。
晏桐撅着小嘴,“我也要出去玩。”
他还没上学,晏桉也不经常回来,他又不敢和晏珩山胡闹,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好不容易晏桉回来一趟,自然不肯轻易放他走。
“我不是出去玩,我有事情要做。”晏桉求助地看向晏珩山,晏桐爱追人是习惯了,一般这个时候,晏珩山看他一眼,他便会自动松手。
只是这次,晏珩山并没有打算管教晏桐,相反的,晏桉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边解开西装纽扣,一边坐在温郁的身旁,他原本想要坐的位置。
“既然回来了,多陪晏桐一会儿。”晏珩山双目微阖,“我顺路到公司,送他过去。”
晏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想了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就站在那里,看完晏珩山再去看温郁。
晏珩山黑色西装三件套牢牢地裹住高大至极的身体,坐着胸膛饱满鼓囊,欲撑开纽扣,棱角分明的脸英俊中带着粗粝,混合着暴力和压迫。
而坐在最里面的温郁,像是被他庇护,挡住了大半,只露出小巧圆润的鼻头,以及荷花瓣尖尖一样的下巴,在阳光的照射下,是一抹很莹润的雪白,所散发出来的氛围是柔润,沉静的,令他呈现出圣洁。
晏桉心突突地跳快,莫名觉得晏珩山和温郁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契合。
他赶紧晃晃脑袋,温郁将来是他的,怎么可能和晏珩山契合,要契合也应该是和他契合。
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不经脑子说了句,“小郁,那让我爸爸送你,我们学校见。”
晏桉等着温郁从晏珩山那侧探出头来和他说再见,只是刚看见温郁柔顺乌黑的发顶,箍着手表的手腕和青筋凸起的手便按在了门上,晏珩山稍稍直起身子,一下子挡住了要和自己说再见的温郁。
然后车门关上了。
车子开远,晏桐抱着晏桉的双腿,不停地叫着哥哥,晏桉才回过神来,和晏桐一起回去了。
车帘拉上,车厢极为静谧,车顶淡淡的星光流转,椅背厚实支撑力极强,像是被人托住了腰身和脊背,这本该是舒适和轻松的路程,温郁却脸色不太好,他攥紧安全带,呼吸微微急促地看向车窗外,即使这样,还是难以忽略身旁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味。
微微的窸窣声,对方正在动,稍倾,温郁便感觉有注视落在了自己身上。
温郁杏眼微微垂着,连成墨线的眼睫止不住地抖动,他知道,对方正在注视自己。
温郁鲜少和攻击力强的人在一起,也不喜欢和男性特征很强的人长时间共处在一个空间里,那会让他无所适从,很没有安全感。
车子够豪华,因此也够封闭和静谧,就连前座和后座都隔了挡板,好像只剩下他们了,这更让温郁不舒服,像是潮湿阴暗的洞穴里,被庞大的,呼吸粗重的巨型猛兽堵在角落里猎物。
安全带攥在手心里,指肚已经泛白,温郁白着脸静静地呼吸,天真地以为,对方看一会儿便会移开视线,可过去很久,对方的视线还没有离开。
那视线是烫的,黏腻的,令人毛骨悚然和不适的,温郁并不是很勇敢的人,只是和陌生人讲一句话都会脸红,他没有被人这样盯着看过,闭紧了眼后,过了一会儿又可怜地睁开,终于鼓足了勇气,慢慢地转过头。
车厢里很暗,男人的脸蒙了一层阴影,越发衬得他深陷的眉眼沉沉,像是漆黑的夜海,底色是汹涌的,这样的眼睛让温郁想起了酒店里某一个时刻,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
温郁薄薄的脸皮难堪地红了,慌忙移开和他对视的眼睛。
本来是想和他说,不要这样看他了,却又无法讲出来,一直到了警察局。
李炜那边让律师过来的,同意谅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