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碎碎地?头发散落在白皙修长的脖颈,傅小鲤看了一眼,偏过头,撇开视线,装作玩手机。
她拿起?小叉子,拿走了一份甜点,“你明天?演出,今晚不用早点休息么?”
傅小鲤指节推了推,把?另一份甜点推到她面前,“都是你的。”
棠月咬了一大口?甜点,右脸鼓鼓囊囊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傅小鲤,没说?话。
“周末我们去甜水寺吧,听灿灿说?那里的寺庙求财特别灵验,之前一直很忙,我还没去过。”傅小鲤单手支着下颌,另只手玩手机,视线专注着一款手机游戏,状似无意地?问她,“周末,你不回桐城吧?”
棠月用小叉子分开提拉米苏,她知道傅小鲤在担心什么。
周末,是陆卓衍的生日。
就在这时,棠月充了一会儿电的手机终于开机,她下意识拿过来看,陆卓衍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过来的。
在傅小鲤面前,棠月其实没什么可避讳的,面不改色地?按下接听,手机还没拿到耳边。
就听见电话那头,陆卓衍又拽又欠的声音传来,“今晚聚餐吃烤全羊,我给?布鲁带了小羊排……”
“哦,挺好的,对了。”棠月终于想起?来,之前忙忙叨叨一直忘记的事情,就是跟陆卓衍说?一声,她这几天?不在家。
元宝有自?动喂猫机,早上她走的时候放了三天?的猫粮和水,他不用在意元宝。
然?而话还没出口?,那边一声巨响,话音短暂停了下,过了一会儿,才又听见,陆卓衍重新在手机边说?话的声音,“你几点回来?”
傅小鲤移开目光,靠着椅背,没说?话。
棠月:“我现在不在桐城,在甜城。”
话音一落,电话里陷入漫长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陆卓衍云淡风轻地?问,“……出差?”
棠月:“私事。”
“刚刚怎么了?”
陆卓衍淡淡地?回,“你的猫跳下来,把?我手机绊到了。”
“手机没事吧?”棠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担心陆卓衍要借机找茬,主动提到手机。
但陆卓衍用一种散漫的语气,问出了一种黑云压城的气势,“去几天??”
棠月的回答就像挤牙膏,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原本傅小鲤环抱双臂,静静地?审视着棠月,忽然?他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谁在你身边?”
棠月抬起?头,看了傅小鲤一眼,他慢吞吞地?摁断了电话。
而后站起?身,语调淡漠,“棠月,剧院还有事,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晚安。”
不讲理
深夜, 窗外雨点噼里啪啦敲击着玻璃窗。
棠月洗完澡,穿上睡衣从雾气缭绕的浴室里走出来。
为?了方便工作人员休息,酒店就订在了大剧院旁边, 棠月房间的?地理位置好,窗外正?对着?大剧院。
窗帘没拉紧,冷风拂动?窗帘, 棠月对寒冷像是无知无觉,走到窗边站了一会儿,目光在霓虹闪烁的剧院停驻。
手机仍然静悄悄的?。
三条消息, 陆卓衍一条都没有回?复。
可惜微信没有显示“已读”功能。
湿漉漉的?雨天最是烦人,棠月过去就讨厌下雨, 偏偏捡走陆卓衍那天, 也?是这么个雨夜。
那天的?雨很大,棠月结束快递站的?打工,穿着?雨衣, 推着?自行车踩过满地银杏树叶。
路过瓦兰巷的?必经之路时, 棠月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
她并不好奇谁会在深夜跑到巷子里打架,因为?在瓦兰巷, 这样?的?事情天天都会上演。
像一出闹剧, 无休无止。
瓦兰巷和庆西?路都属于老城区,却和那边截然不同, 庆西?路代?表了慈山市过去的?繁华。
而瓦兰巷则是被繁华抛弃的?城中村, 这里鱼龙混杂, 腐朽破败。
生活在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这个城市的?最底层, 但不妨碍这里的?人做着?拆迁暴富的?美梦。
棠月跟往常一样?,找个地方藏身, 静静地等待那一场闹剧落幕,然后?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的?晚自习和快餐店的?兼职重合了,到时候得?请学委吃东西?,让他继续帮忙掩饰她逃课的?事情。
最后?一年了,至少高三要坚持念完。
毕竟答应了那个棠阿婆。
要是做不到,她连做梦都不得?安宁,棠阿婆会潜入她的?梦境,日日纠缠于她,烦不胜烦。
正?当她百无聊赖的?时候,听见别人喊了一声“陆卓衍”。
登时给她喊精神?了,以为?是幻听。
偷偷探出脑袋去看,昏暗路灯下,那个高高瘦瘦、满脸写着?不好惹气息的?少年,不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