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开始了和谢行止共事的日子。
他的书案上摆着小山一样的账本子,裴璟木然地捡出一本翻开,挪过一侧的算盘开始扒拉算盘珠子。
别说,裴璟回到古代之后发现算盘还挺好用的,就是这么多账本…算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倒是一旁的谢行止不知疲倦地看着账目,裴璟觑了谢行止一眼,心里腹诽这人简直是工作狂,自己加班不说还要拉着裴璟一块儿,日日晚上回家的之后裴璟都觉得自己脚步虚浮,仿佛身体被掏空。
上班不过十余天,裴璟已经体会到了社畜的艰辛。
“发什么呆呢?”
谢行止的声音传来,他连头都没有抬,就仿佛知道了裴璟在开小差啊。
“没有…”
裴璟猛然回神,眼睛从谢行止身上收回,欲盖弥彰地低下头继续算着。
“嗯…眼睛都快从我身上盯出洞来了。若是不想工作了,我们可以干点别的…”
谢行止抬起头来,那张活色生香的面庞上全是揶揄的笑意。
裴璟耳朵腾地一下变得通红,他欲盖弥彰地把头埋得更低。
“我自会认真的算的。”
闷闷的声音从书堆后面传来,谢行止闻言轻笑一声,这么久没逗弄裴璟,他好像面皮更薄了。
裴璟沉下心来算数,最近谢行止其实少有逾矩,哪怕是中午共眠,也只是一人躺在一侧。谢行止克己复礼的样子有时候会让裴璟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刚去兰柏轩的那段日子。
“叩叩。”
有人在屋外敲门,谢行止抬声说了句请进。随即江南清吏司的郎中姜平推门进来了。
裴璟见状立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谢行止也不疾不徐地起身,俩人向姜郎中行礼。
姜郎中忙还礼,热情问道:“谢学士,最近可还习惯?”
“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好。这是国子监过来历事的监生裴璟,我们俩一起进展倒也十分快速。”
姜郎中像刚看见裴璟一样:“你便是裴璟?”
“是的,大人。”
“看起来是伶俐的样子,可要给谢学士好好打下手。”
姜郎中在面对裴璟和谢行止时完全是两幅面孔,其实完全说得过去,裴璟历事考评完全捏在他们手里。
这就是直白又残忍的职场吗?裴璟面目表情的想。
“谢学士,刚刚侍郎大人吩咐下来,今晚由他做东去延思居,届时尚书大人也会去。您来户部已许久,侍郎大人早就想邀您一同用膳,只不过一直不凑巧有事耽搁了,这一有时间立马让我问问您可有时间。”姜郎中开口道。
这顿饭一看就是为了谢行止准备的,宦海沉浮总有推不了的饭局,谢行止推辞几句之后还是应下了。
“裴璟,你也一同去吧。”
临走时姜郎中这样说道,完全没有给裴璟拒绝的空间。
裴璟:我哪敢说话。
于是两人在酉时一同去了延思居,到了地方裴璟才发现整个延思居都被侍郎大人包了下来,在场的还有很多户部的官员。
裴璟被安排在了最末处的席面,谢行止则被请到了主桌,两人离得并不近。
同裴璟一桌的都是些末位小官员,年纪也不大,基本还都是从国子监出来的,看到同门晚辈自然和颜悦色,何况这个小同门长得还十分漂亮,也愿意多聊几句。
“谢学士可真是谪仙一样的人物,裴小兄弟,你同谢学士一处,他是个怎样的人?”
裴璟抿了抿唇:“自然是极好的,博闻广识,待人也宽厚。”
说完他不自觉地转头望向主桌上的谢行止,谢行止也恰好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撞在一处,又很快分开。
宴席到尾声的时候,裴璟已经带了醉意了。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精,惯会灌酒,裴璟脸皮薄不懂得拒绝,被连哄带骗地喝了不少。
“裴小兄弟,可还走得动,我送你回去?”
坐在裴璟真的的人开口问道。
裴璟脚确实有些发软,他暗地里使了使劲,并不能顺利站起来,但他又不想被这人送。刚才进餐之时,这人便盯着他看,目光实在算不上清白,裴璟下意识地想和他保持距离。
只是这人仿佛看不出裴璟的拒绝,正欲上手。
“不必劳烦,我自会将人送回去。”
谢行止不知何时出现在裴璟身后,裴璟顿时舒了口气,最后一丝理智消弭,任由谢行止将他架起来,往院外走去。
到了院外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谢行止直接将裴璟打横抱起,进了马车。
在马车内,谢行止仍将裴璟揽在怀里,让裴璟坐在他大腿上,裴璟乖巧的环住谢行止的脖颈,换清醒的时候早就要闹着下来了。
谢行止也喝了不少酒,面上染了薄红,看起来灿若桃李,十分的好颜色。俩人靠得很近,呼出的气流交错缠绕,裴璟愣愣的看着谢行止的脸,伸出手摸了摸谢行止的脸颊。“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