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足够,有一部分还没拆封。
景浔出神了一瞬,安静地把颜料堆放在一块,捡起地上的纸。
他清晰地记得九点,也清晰地记得九点三十七分,甚至记得这期间他在画画。
还是忘记了什么,甚至是遗忘了让他足够烦恼的事情,被涂抹的线条看得出之前的他心情很糟糕。
摆放在一旁的平板画面模糊,隐约可以看见林织正躺在床上看书。
很静谧的氛围,景浔盯着看了一会儿,视线又回到了没画完的画上。
他忽然有了个想法,并且跃跃欲试。
他快速地下楼,从放置着杂物的抽屉里拿出打火机,口袋里是刚刚从二楼拿下来的盒子。
他没有再返回二楼,那里挂着展品,布置了恒温系统和烟雾报警器。
浴室门被反锁,内里还有些潮湿。
盒子里的是被抽过的半根香烟,被人用布包好妥善地存放。
景浔用小刀仔细地切掉了无法再被点燃的部分,动作有些生疏地学着林织的样子夹在指间。
呛人的感觉让景浔狼狈地咳嗽出声,有些不适应地喘着气。
他轻轻咬着香烟的滤嘴,望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这种滋味并不好,林织在做的时候想着什么。
浴室的镜子里下淌湿冷的水汽,模糊他的面庞。
卧室外的敲门声让景浔回过神,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捻灭了快要烧没的烟,将它卷好又放回盒子里,打开了卧室的门。
“我来还药酒。”
林织将手里的小瓶子递还,在看见景浔在极短时间内出现的怔愣时,便知道他忘了这件事。
这也就意味着他忘记了他让他亲眼看见的东西,真是有些可惜。
本来他刻意擦拭了房间里的东西,就是想增加景浔的焦虑感,没想到他居然忘了。
01告诉他景浔的坐标变动的有些频繁,这在其他人身上很普遍的事情,在景浔身上便有些不对劲。
“先前你帮我揉完忘记把它带走了,真是麻烦你了。”
林织看着景浔接过药酒,轻轻说了这句话。
遗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不过谁说不能就此利用,正好一件事还能玩两个花样。
如果景浔回看监控记录发现了他在骗他,那不是更好。
林织心里弯唇,面上却是不显。
景浔捏着药酒瓶子的手一紧,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帮林织揉了药酒?
哪里?脚踝?还是其他地方?
景浔心里气闷,他不记得了。
刚刚的他到底在烦扰什么,他到底没能画出什么,他做了什么?
景浔急促地在心里逼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在林织面前,他只能略微僵硬地点头。
“你在抽烟?”
林织嗅闻到了景浔身上缭绕的烟味,面上流露些不赞同的神色。
他看着景浔有些发红的眼眶,宽慰道:“就算再着急也不要太焦虑,抽太多对身体不好,明天去他住的地方看看,他可能不会主动联系我们了,也许再见面是很不好的情况,但是至少知道他不是没有理由的失踪。”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明明我比你大几岁,叔叔阿姨不在应该是我主要处理这件事,但是……我身份不够,怎么样都好像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林织的面上有几分苦涩,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很低。
景浔知道他误解了,可是他好像又没法解释。
他总不能说他不是因为哥哥出事才这样,而是为了品尝他抽过的烟?
怎么想都觉得他这么说了之后,林织会立刻跑掉。
景浔声音低哑道:“你可以处理,至少可以代替我处理,就算是我妈来了,也不能说什么。”
青年微微抬头,对着他笑道:“谢谢,这算是承认我的身份了吗,那看来我要好好履行责任好好照顾你了,虽然还不能说是亲人,但是很高兴你的认可。”
这是含糊暧昧的言辞,代替处理,到底是身为大嫂,还是其他身份。
林织的眼眸微弯时带着纯粹的温柔,让人不自觉沉浸。
即使知道这是他伪装的假象,也忍不住深陷。
他越是这样,藏于面具底下的本质就越迷人。
林织:“那明天见了,晚安。”
景浔看着林织返回房间,手里握着药酒的瓶子,心跳有些快地去往二楼。
他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立刻将记录回调,大部分模糊不清的镜头让他十分焦急。
时间固定在一个区间,景浔舍不得快进,看着过去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