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裴铎微顿,发现倒也不是很排斥这般与人接触。
大抵是这只狐狸养久了,他也知道这只狐狸的性子。
人形与狐身的感觉自然不同,与柔软的皮毛相比,雪肤自然另一种触感。
倒也不错,裴铎在心里如此评判,可惜还是狐狸摸着方便些。
很快,裴铎便发现事情似乎不如他以为的那么顺利。
狐狸只吃了四分之一左右的鱼,便怎么也吃不进了。
狐尾有些焦躁地甩动,打在了裴铎的手腕上。
“这般娇气?”
裴铎瞧着不被抵着便一点点滑出来的玉,捏了捏狐狸的尾巴尖尖。
林织瞪着他,狐狸眼圆睁,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大人骗我,分明不是这样。”
“哦?那是如何?”
裴铎指尖触碰着湿红,手指微曲浅浅勾着,却仍然是一副一丝不苟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等着听林织的下文,听听自己是哪儿错了。
狐妖直起了身子,随着他的身体移动,裴铎的手指落了空,让他浅棕色的眼里下意识地划过了一丝不愉。
可没等他察觉自己的情绪,便被林织的动作弄得愣神。
紫眸的狐妖眼眸湿漉,有些犹疑地挽住了他的臂膀,贴在他的身旁,唇瓣在他的面上轻蹭过。
“似乎是这样开始才对,是我记忆里就有的妖狐一族都知道的事,不可能出错。”
裴铎瞧着林织有些害怕碰他但又十分坚定地维护妖狐一族面子的模样,错愕的情绪都被笑意冲淡了些。
面颊上似乎还残留着被轻碰的触感,贴着他的身躯温暖甚至有些滚烫,在温度略低的秋夜显得十分合宜。
裴铎正斟酌着言辞想着如何告知林织,人与妖不同,妖需魅惑人类,又或是与同类本能相吸因而贴近,可人世间的情念,并非需要温存。
他也只不过是帮小狐狸处理一下麻烦事,好叫他不躁动也不被其他人染指,却也没想太过亲密。
大抵是他的沉吟被狐狸当成了默认,因此躁动的狐妖又大着胆子,不再挽着他的手臂,而是搭在了他的肩上,朝着他靠近。
林织的身上有着浓烈却不刺鼻的甜香,像一场过于柔软的幻梦,让人有种坠落沉溺之感。
深紫近乎于墨色的青丝披散,眼眸水波盈盈,唇瓣殷红饱满。
昏黄烛火下,妖物与人的影交缠。
裴铎近乎审视般地看着他靠近,没有急切,却也没有推开的念头。
这是空茫到裴铎自己也不明白缘由的时刻,感觉唇瓣被浅浅触碰,还未来得及品鉴一二,温度便消失了。
雁过留痕一般,转瞬便无踪影。
裴铎眉心微蹙,莫名生出些淡淡不满来。
“大抵就是这样。”
小狐狸跪坐在床上,眼眸明亮地瞧着身前的镇妖师。
裴铎自然不会如他所说的那般动作,他俯下身,掐住了林织的面颊。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裴铎的声音低沉,眼眸黑沉沉地瞧着狐狸被他掐住而微张的唇。
林织有些拘谨地小幅度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笑。
那种浓重的阴影已经将他覆盖了,偏偏裴铎不自知。
裴铎啊裴铎,再怎么心机深沉的人也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可不要忘了。
裴铎没有亲林织,却也不似之前那般生硬了。
谁叫小狐狸娇气,而他总是纵着他的。
裴铎的手心包裹住铃铛,神色淡然。
秋夜月照梧桐叶,如同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玉铉殿内寂静,窗外未有虫鸣。
这皇宫地底下便是镇妖司的监牢,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让妖物闻之色变的牢狱之上,镇妖司的主司正在替一只妖平息躁动。
裴铎手腕转动,玉雕染着淡淡水渍。
蓬松的狐狸尾巴有频率地扫动着,几缕毛发湿润成一缕缕,在夜色中并不显眼。
狐狸的气音短促,裴铎却不为所动。
他的神色冷漠,动作却截然不同。
林织忍着用兴致勃勃地目光打量他,以免被察觉,可这般对比着实有趣,城府越深的人失控就越有趣。
只是这场秋曲有了停歇,林织感觉到裴铎的动作有些凝滞。
而在这短暂的凝滞后,裴铎的动作陡然加快。
林织抬眼看过去,裴铎的脸色苍白,以至于他浅棕色的眼眸都被映照的眸色深了些。
他明白了裴铎估计又头疼了,可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只能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
狐尾垂落,秋曲落幕。
月光照入室内,银辉流淌。
裴铎额间的青筋跳动,剧烈的痛感让他只能勉强保持着镇定,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病症的时刻,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