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铎好似从未看见林织人形一般开口,像是随意询问。
林织也假装他没看见,他早注意到从裴铎进来后一次也没有伸手摸他,甚至和他间隔了一些距离。
“我的妖力还不足以化出人形,而且我也并不喜欢人身,不太方便,先前和那只可恶的翠鸟去乌城时用过一段时间的人形,两条腿走路也太慢了些也不自在,不如爪子。”
小狐狸举起来爪爪,亮出了尖尖的指甲,又让指甲缩了回去。
裴铎看着他撒谎,在心里说了句小骗子,心情却舒畅不少。
无论是为了在他面前乖顺才这么说,还是真的这般,都无所谓,结果相同就足够。
“妖做妖就够了,何必执着做人。”
裴铎俯身,和狐狸的眼睛相对。
他的声音温柔,眼里却一片幽深。
林织点头认真道:“做妖多快乐,我才不想做人。”
林织话里说的确实另一重也是,他算计人的时候就喜欢不当人。
裴铎摸了摸狐狸脑袋,从耳尖摸到侧脸,揉了揉他的下巴。
小狐狸躺倒在了床上,被裴铎摸的发出了一些‘嘤嘤’的气音。
裴铎望向墙上那把剑,叮嘱似的说:“记得别碰这把剑,这是我师父的剑,随他斩妖除鬼多年,早有了自己的脾性,罡气护身,妖鬼之流不能轻易触碰。”
小狐狸含糊地说自己知道了,好似一点儿也不好奇这把剑。
要不是裴铎瞧见了他好奇的样子,还真以为他没动心思。
心大又莽撞的狐狸,一点没吃教训,一点也不谨慎,也多亏是撞到了他手里。
裴铎这么想着,捏了捏狐狸的尾巴。
林织看见了他周身的淡红色雾气,心里轻啧。
要靠近裴铎的心,需要时间。
在这个时候也不必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事实上也没有这种机会。要是有人来行刺的话,他说不定还会挡一挡剑刷好感度,可要是真的有刺杀,如果对方是人,根本近不了裴铎的身。
要是对方不是人,恐怕他站在旁边都有点妨碍斗法。
还是得先强大起来,林织心想,然后安然睡了过去。
身边是镇妖司主司,身为妖他还怕危险么,遇事不决睡大觉。
裴铎听着林织越发均匀的呼吸,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可身边的雾气的红色却是加深了些。
因为小狐狸的安神术有些作用,裴铎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渐渐地所有人都知道了,裴铎身边有一只被他宝贝的紫狐,日日不离他身。
可林织知道,自己相当于一个全天候的自动安神机。
要是他能够被动施法,他都怀疑裴铎可能会考虑把他做成符咒饰品更加便携。
不过也多亏了这种形影不离,至少他在裴铎这里重要性直线上升。
天气越发炎热,各地秀女也逐渐入京。
权宦的狐狸妖宠
玉铉殿内,有宫婢在小山似的冰盆后边打扇,以此让凉气四散,降降夏日的暑气。
裴铎依旧是往常的神情,让人瞧不出喜怒。
可林织看见他,他周围的雾气隐隐发黑。
裴盛的情绪相比较裴铎来说伪装的不到家,今日他跟垫子上扎了针似的,坐立不安,脸色沉沉。
今日是他们堂侄女裴云栀进宫的日子,情况当前,谁都知道她进宫必然会无比打眼,皇帝也不会真心宠爱她,她若成了宫妃,便不可能有琴瑟和鸣的夫妻生活,而且她今年才十四岁,年纪恰好够,不得不来。
已故的裴老爷子总共有四个儿子,都是正室所出的嫡子。
裴铎的父亲行三,裴盛的父亲行四,裴大年长,成亲早,他的嫡子只比裴四小一些。
后来裴铎和裴盛出生,他们虽然和大伯的长子平辈,但这位堂兄实际上跟他们父亲的年岁也差不多。
裴云栀是他们堂兄的长女,她的出生意味着裴家又往下续了一代,她性子打小就好,因此很得裴家上下的宠爱,裴铎代表着三房这一脉,也时常会送礼物回去。
皇帝和几个当初没成皇帝的王爷联手让裴云栀进宫,就是想给裴家所有人敲警钟。
裴铎考虑过让裴云栀早早定亲,但裴云栀并不愿意。
在得知要进宫后,裴云栀也十分坚定,她看见了裴家这艘大船正在风浪中航行,她不想逃避,甚至要做风帆。
“堂兄,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梨梨?”
梨梨是裴云栀的小名,因为她打小爱吃梨子,由此吃到涨肚吐了也不放手。
“你去吧,叫她心安定些,再让堂兄嫂在你那儿住一段时日。”
裴云栀的父亲没有习文的天赋,打小练武便走南闯北经商去了,裴云栀的母亲也是商家女,因而多在京城待一段时日也无妨。
“弟弟省得,早已安排好了,堂兄你不去么,梨梨写信总念叨五叔。”
裴铎在四房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