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后,季缺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台阶处,耳畔是呜咽的风声。
至于之前的惨叫声,和那种鳞甲刮墙的声音都消失了。
“有点意思。”季缺喃喃自语道。
是的,这地方应该存在着某种蛊惑人心的东西,以至于让他刚刚产生了短暂的幻觉。
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湖底墓穴中埋葬的那种怪东西。
那种东西发出的声音,同样让他产生了变成了幻觉,只是没有这次这般强烈。
季缺抬步,顺着阶梯往上,被水浸透的衣衫黏在身上,将他流畅的肌肉曲线展露无疑。
长长的阶梯,很快到了尽头。
季缺发现自己进入了一条甬道之中。
这甬道最多只能容两人正常通行,很矮,显得颇为压抑。
他能明显感受到,这甬道是向下的。
在行走的过程中,洞壁时不时有水从上方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甬道的尽头是一面封住了前路的石壁,石壁前是一口井。
看着这口井,季缺不由得想起了云雪宗祖地的那口井,因为它们真的很像,看起来都是那么朴实无华,带着一股苍老的岁月气息。
这宗门怎么老是和井扯上关系。
这个时候,那随着风声而来的凄厉求救声又来了。
原来这声音正是从这井下面传来的。
井下面一片漆黑,季缺一扭剑柄,千机剑发光的剑身顿时往下坠去。
剑柄和剑身之间,是一条很细的锁链。
不过这一次,这口井很快见了底。
剑光映照着井底的石板,井壁上有一条横着的洞穴,风和那种怪异的声音,正是从那里吹出来的。
那种求救声越来越明显,给人的感觉是某种可怕的事物要从里面爬出来。
不由得自主的,季缺想到了方四海刻在井壁上的那句话——“祂要出来了!祂要出来了!”。
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恐怕早就往回跑了,季缺自认也是个普通书生。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离开,甚至溜得有点快。
他要摇人。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雨夜,淅淅沥沥的小雨飘落在云雪宗内,地面的泥土微潮。
薛长老本来打算白日再去找王长老的,可越想那晚的事情越不对劲,终究没有忍住,趁着夜色出了门。
王长老的住处在云雪宗的西南方向,占地最广,即便宗主陈寒石的洞府都要比他小一倍。
可同样的,王长老的住处算是特别不讲究的那种,有的建筑干脆是大土墙配黑瓦,和云雪宗清雅的建筑很不搭。
但宗门上下早已习惯了。
因为王长老的住处与其说是修行者的洞府,倒不如说是一个大的冶炼房。
研究和铸造各类器具是王长老平生最大的爱好,且不止于兵刃。
他铸造和改良了不少农具,在附近一带的农夫那里颇受欢迎。
当然,主要原因除了确实好用外,还因为全都白送,不要钱。
王长老门下弟子不多,却也不算少,一般人要见他得层层通告,可薛长老不是普通人。
她和王长老太熟了,甚至可以说很是要好。
曾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会觉得会和这家伙结成道侣。
可是对方不开口,她一个女人自然不会提及。
总之,两人关系很不错,王长老可以说是薛长老宗门内最信任的人。
所以她知道一条密道,直通老王的小院的密道。
这是她和老王的秘密。
唉,这感觉怎么怪怪的。
之后,薛长老走进了一处藤蔓覆盖的坑洞里,淅淅沥沥的细雨转瞬被抛在了脑后。
这洞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天然的洞穴里多了一条粗糙的石阶,一直通往上方。
薛长老一边拾阶而上,一边思索着怎样才能让老王说出真相。
那晚老王肯定知道什么没有告诉她。
能让老王瞒着她的事定然不会小,她严重怀疑老王猜到了是谁,并且很有可能还是他们都认识的人。
内鬼这种事定然是最麻烦的。
随着院落里的一处草丛扭动,薛长老从秘密通道里钻了出来。
好久没钻这洞来找老王了,她实在是有点不适应。
这里是王长老就寝的后院,从这里看去,依稀可见屋子里还燃着灯火。
老王果然还没有入睡。
薛长老抬步往那里走去。
天空飘着细雨,风声呜咽,吹得院子里那棵松树枝丫左摇右晃。
忽然间,薛长老感到了有点不对劲。
缘于房间里,传来了老王细碎的咳嗽声。
与这咳嗽声一起到来的,还有一点淡淡的杀机。
老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