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六看着这家伙忽然掏出一只鸡腿来吃,一时有点凌乱。
鸡腿降魔?
结果这时,季缺已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往船尾去了,手里是那把“尺子”。
林香织跟在他身后,一脸戒备的模样。
嗤嗤……
这声音由远及近,有点可怕,卢老六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下一刹那,他全身肌肉绷紧,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因为一抹红衣一飘,忽然出现在他视线中。
红衣女鬼???
结果下一刻,那抹红色之后就出现季缺啃鸡腿的样子。
卢老六这才看清,原来是这年轻的降魔者用尺子挑着一件红衣过来了。
不,到了这里他才看清,那不是红衣,而是一个湿漉漉的红肚兜。
季缺说道:“不知道谁风气败坏,把肚兜扔船尾了。”
听到这个答案后,卢老六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吓死老子了,吓死老子了。
卢老六没有想到,编了半辈子鬼故事吓人的他,竟然会被一只红肚兜吓成这样。
照理说他不该这么慌的。
主要是眼前这家伙,是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身边这个年轻降魔者,总有一种会倒霉的错觉。
这时,季缺将肚兜挑到了他身前,说道:“六爷,这东西你船上的,怎么处理?你要不问问,船上哪位女客人丢失的?”
“我不问,这不是找骂吗?”卢老六忙道。
季缺一甩,只见肚兜就迎风飞进了河里。
他也不想找骂,而且觉得没必要。
船舱有出口通向船尾,但他不认为这肚兜是船上某位女乘客的。
因为从肚兜留在船上的水迹可以看出,是有东西爬上了船,又从船上跳了下去。
这东西是人是鬼,会不会回来就说不准了,总不能就跑来送一只肚兜吧?
虽然是虚惊一场,可是卢老六知道,自己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编鬼故事吓人了。
今夜河道有雾,平时熟悉至极的河道,他一时竟生出了陌生之感。
卢老六不禁想起了一个同行的话。
那就是夜晚,龙王爷睡觉时,对世间水道的掌控就不会那么分明了,也许跑着跑着,你会一不小心进入了另一条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水道上。
而那条水道到底是属于人间,还是阴间就说不准了。
不过卢老六很快看到了熟悉的场景,一棵河岸的老歪脖子树,证明了河道和往常一样。
再加上看到身旁的年轻书生,以及想到对方带着的那块铁牌,一下子就更加放心了。
我卢老六跑了这么多年水路就没遇到过事,怎么可能倒这种霉。
……
经过那么一通吓后,卢老六夜晚有点萎靡不振,待河道渐宽之后,就将船交给了下手,准备睡觉。
由于有点心有余悸,他甚至拉了一个年轻手下小刘来陪他一起睡。
小伙子看起来血气方刚的,很适合陪睡。
卢老六一边看着小伙子那略有点害羞的脸庞,一边在船只的摇晃中睡了过去。
他睡得并不踏实。
他梦见了自己正和手下的小刘在一间戏苑听戏,台上的丑角咿咿呀呀叫个不停,一口气拉得很长。
他听得很是专注,正要拍手叫好,结果突然发现整个戏苑安静得不像话,不由得扭头一看。
他很快发现,周围的座位都空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
他再往台上看去时,发现原本灯火通明的戏台突然暗了下来,台上的丑角也不唱了,而是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又有一点戏曲声从旁边飘来,声音很是哀怨。
卢老六一扭头,发现之前不知道去哪儿的手下小刘回来了,正站在自己身旁十步之外的地方唱戏。
这哀怨的戏曲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可是这小子平时声音挺粗的,此刻却十分尖细。
最为关键的是,这戏曲曲调古怪,仿佛招魂一般,听得瘆人。
“小刘啊,你别学了,这戏不是一般人能唱的。”
不知道为什么,卢老六总觉得小刘的脸看不真切,于是亦步亦趋想要靠近,结果他一往前走一点,小刘就往后退一点,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卢老六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刚想着要不要直接冲过去,抓住这傻鸟手下问问他到底在干什么,结果这一刹那,小刘却一下子逼近了过来。
这一刹那,小刘的脸一下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而卢老六头皮都要炸了。
那哪是小刘的脸,而是他编那个故事时,想象中“胭脂”那个女人的脸。
这张脸一张惨白,脸颊上抹着两团如血的红泥,虽然五官看起来漂亮,却和烧给死人的纸人一般。
“啊!”
卢老六从睡梦中惊醒,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