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静默许久,才轻声在她耳边道:“不生气了吗?”
姜婳有些被逗笑,但还是忍住了,声音中带了三分哀怨:“你原来也知道我知道了会生气?”
明白她没有生气后,谢欲晚垂了眸,声音又低了些:“知道,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
少女轻鼓了脸,伸手掐住了青年的脸,轻声道:“夫子真的时时刻刻都在教导学生。”
青年弯眸,牵住她的手,抵住她的额头,声音温柔清冽:“那今日教的什么?”
清晨的光顺着窗台映入,照亮少女姣好的容颜,她感受着身旁之人的温热,轻笑着道:“夫子今日教导学生什么叫‘得寸进尺’、‘得寸进丈’、‘得寸进千丈’。”
谢欲晚低声一笑:“那他可真是学识过人,雪之此生都只听过‘得寸进尺’。”说完,他亲昵地吻了上去,不同于寻常,这个吻格外地轻,像是雪一片一片落在少女的脖颈,轻悠悠地,如雪白的羽毛一般。
姜婳手轻轻锤着,被吻得有些受不了,她不知道谢欲晚哪里学了这些‘下流’法子,却还是在眸中漾起了笑。
清晨,两个人‘打闹’的声音像是日午的蝉,他们在阳光之下相爱。
用过早膳之后,两个人换好了衣衫,一同去了香房。
季窈淳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安心地用着两个儿女打了一日的下手。香房内比外面稍热些,姜婳看着自己被汗浸湿的手帕,疑惑地望向一旁的谢欲晚。他明明离香炉离得比谁都近,但是一身雪衣就是干干净净的。
这真的不正常吧。
姜婳一边想着要给谢欲晚请个大夫,一边做着香房中的事情。她看着香房中的摆置,在心中完善着自己预设的图纸。
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从香房出来的时候,姜婳看向身旁的青年,虽然他说了这几日他都在山上陪她,但是天子崩了,皇宫中应该一片乱,他真的不需要下山去看看吗?
她轻轻地用手指滑了滑他的手,夜幕之下,抬眼能够看见星星。姜婳停在一处,决定同谢欲晚好好聊聊。还未说什么,青年突然捂住她的眼睛。
她尚未反应过来,片刻之后,烟火的炸裂声在她耳旁响起。
“砰——”
青年将手从她的眼睛下移开,少女抬眸那一瞬间,满目灿烂。星光同烟火交杂在一起,在交汇绚烂之处,月色同烛火一起映出一方小小的秋千。
就是很简单的那种秋千,在两棵树之间,垂下两根长长的绳子,中间绑了一个红棕色的木板。
即便是夏日,山间的风也很清凉,拂过少女的长发,也拂过那方简陋的秋千。那秋千那么简陋,一看就是谢欲晚自己做的。姜婳怔怔地看着,不知道那秋千和烟火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明明这些日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一起。
姜婳怔了许久,同山间温柔的风一起。片刻之后,烟火落幕,她抬眸重新能够看见星空。青年的声音适时在她耳旁响起:“虽然不太好看,但是要试一试吗?”
他未听见她应声,但是在他准备开口的下一瞬,少女直接转过了身,踮起脚亲了他一口,歪着头道:“报酬。”
他看着少女提着裙摆,向着那个简陋的秋千跑去,很开心的模样。他也跟了上去,两个人在山间奔跑着,旁边是青年一早准备好的灯,一步步映亮前面的路。
姜婳坐在那个红棕色的木板上,轻悠悠地晃着腿。她手拉着两根绳子,先自己踩了两下地面,木板带着她有轻微的晃动之后,她弯着眸望向身后的青年。
晚风听见少女轻柔道:“谢欲晚。”她什么别的话也没有说,只是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
青年在她身后,伏在耳边温声回应了她:“嗯。”
像是很久以前,又像是很久以后,在无数个不为人知的时刻——
“谢欲晚。”
“嗯。”
这一声之后,是少女随着秋千荡起轻快的笑声,山间的灯火一排排亮着,周围的蝉声伴着少女的笑声,一起回荡在山间。风轻柔地吹过,轻柔地吹回,它见证了少女在秋千上扬起的裙摆,也见证了月光下拥吻的男女。
烟火璀璨。
宫内,太子望着血流成河的宫殿,一步步持着剑走向被军队压着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太子一身黄袍,昨日天子刚崩,这明显不符合礼制,但是周围大臣无一人敢言。
辉煌的大殿之上,扭曲地躺着四五具尸体。太子持着染血的剑,一步步走向三皇子,他用剑尖挑起三皇子的下巴,轻声道:“当初,你在牢狱之中对丞相动刑的那日,可否想过今天?”
三皇子怨恨的目光望着太子,他未曾想到,父皇能够为太子做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性命。太子怎么配,一个废物。面对这无端的指控,他也没了从前的算计,眼底尽是对太子的不屑:“你是废物我又不是,那般情况之下,傻-子才会对丞相动手。与其在这里用剑指着我,不如好好想想你手下那些人。跟着你这样一个废物,他们想另谋出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