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姨娘。
可她还是心疼从前在姨娘身上发生的一切,这份伤心,同她有时的开心,并不冲突。
当姜府被连根拔起的那一刻,或许她就能更开心一些了。
就这般散着步,两个人回到了小院。
姜婳入了屋,在窗前轻声诵读着今日朗诵的佛经。她抬眸,仿佛看见了漫天的火。
里面燃着的佛经,是她曾经一页一页抄写的,也是她如今要一日一日为祖母诵读的。
祖母最应该做的,便是日日回忆自己的罪孽。
她轻声笑着,许久之后,唇角又变得平直。她望着紧闭的窗户,开始想念小院的月亮。
姜婳掰了掰手指,轻声一怔。
原来才回了姜府一日吗?
她轻轻晃着自己的腿,却还是有些不太开心。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眸垂下了三分。她突然想去给自己寻一颗糖吃,今日手上都的血,虽然擦干净了,但还是应该吃一颗糖。
其实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姜婳不想面对心中的情绪。
想到明日要面对姜玉莹,要面对姜玉郎,还要面对她那名义上的父亲姜禹。
原来太厌恶了,一想到会见面,心中就会生出疲倦。
姜婳知晓这样不好,但是她也没控制自己。不喜欢的人,本来就该不喜欢。
人遇见自己喜欢的事物会开心,遇见自己不喜欢的事物会不开心,本就是正常的。喜欢和不喜欢,开心和不开心,在这世间也是守恒的。
姜婳轻声对自己说着,随后蹲下身,去寻下面柜子中的糖。
她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已经没有糖了。
不仅没有糖,连装糖的罐子都没有了。姜婳一怔,才想起白日晨莲整理了一下房间,说‘糖放了一个多月也不能吃了’,便将糖都扔了。
罐子倒是留下了,在厨房里面。但是罐子似乎自己也长不出糖。
姜婳一怔,还是有些想要吃糖。
她翻了每一个柜子,发现每一个柜子都被晨莲清理得很干净,嗯,一颗糖都没有的干净。
姜婳眨了眨眼,想着现在唤寒蝉出来去买糖的可能性。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
她回到小榻上,轻轻地晃着自己的腿。
适才寻糖都寻出了慌张的感觉,姜婳都不知道自己在掩饰什么,月光映在她的身后,许久之后,她轻声一笑,其实她好像是知道的。
只是突然想到,那日橘糖对她说,从前谢欲晚总是罚她抄写佛经。
她很好奇,便问了问原委。
橘糖说的原委倒是没有什么可以探寻的,但是她垂下眸的那一刻,突然就想到了橘糖抄写佛经的那段时间,她屋子中那一满罐的糖和那日被糊上油纸的窗户。
其实是谁做的,如何做的,已经不需再考虑了。
她望着窗户,想起了开元寺那一排又一排的月桂。
这便是思念吗?
同思念姨娘不一样的滋味。
她轻声一笑,走到桌前,准备吹灭桌上的蜡烛。她轻吹了一口,烛火摇晃,映亮少女的脸。
姜婳又觉得自己实在不是很困倦,想着晚一些睡也没有关系。
从前在小院,如若他在,他总是会和她一起看月亮。
如今不能因为他不在,她就不看月亮了吧。像是有些赌气,少女就折返了回去。
她刚推开窗——
就看见青年正放着糖。
一颗颗糖, 圆滚滚的,就放在她的窗台上。
糖是她白日所见的云朵的颜色,在夏日晚间灯火的映照下, 白得更透彻了些。一种难言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青年似乎也未想到, 她会这个时间推开窗。
姜婳望着窗台上的糖, 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手拿起了一颗,剥开了糖纸,放入了唇中。
如白云一般颜色的糖纸里面, 包着的糖也是白色的。
姜婳咬了一口,牙齿在糖上面咬出些许印记, 一股浓郁的荔枝香味从唇齿涌入鼻腔。
月光照着隔着窗台的两人。
姜婳轻抬眸:“谢欲晚, 天上已经有月亮了。”意思是已经夜已经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