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林家的助力。得了助力榨干了林家的价值后,静王待林胭自然也算不上用心了。
后来,林胭诞下一女,也就是徐宁玉。徐宁玉还未足月时,林胭便薨了。
林胭薨了不过一月,静王便将原先的侧妃抬正,连带着向皇上请封侧妃的儿子为世子。
林家因为勃然大怒,但林家双亲已逝,这些年早已没落。这些年才从旁支出了一个惊艳绝伦的探花郎,一早便投奔了三皇子。
当年林胭根本不是因为生产伤了身体而死,而是被侧妃所害,静王知晓,却选择了漠视,甚至在林胭死之后直接将侧妃抬上了位。
公子如今让他将消息放出去,便是让林家同静王府相斗。
但这都只是表面的,林家的背后如今是三皇子,静王府的背后如今是太子。静王明面上一直称自己中立,但若是林家那位探花郎借着流言去细致地查静王府,三皇子和太子便要开始相斗了。
莫怀收拾了染血的衣服,转身出去。
不知为何,他回身忘了一眼公子。昏暗的烛光下,他看不清公子的脸,他原以为公子听了姜老夫人做的事情,公子应当会生气。
但是公子很冷静。
是一种异常的冷静。
像是天边那轮月,被蒙上了一层雾,从远处看去,如何都只有极淡极淡的一层光。
谢欲晚望着自己手中的玉扳指,眸色很淡。
太子已有正妃,姜老夫人此番做,是想让小婳为妾。如此匆忙,应该是因为舍利子的事情。
他心中泛起一种疼。
像是雪一层一层地压下来,让他有些喘息不过来。
他望向牢门外,仿佛看见了那日的小婳。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头上簪着一根玉簪,同从前在画舫上那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那日画舫上,残留的春光灿烂。小婳同他道别,轻笑着一步一步走远。他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可如今她向他靠近的每一步,她都在哭。为这方牢狱,为他染血的雪袍,为他。
他一直在品尝着偷来的欢喜。
那支枯萎的花被他小心安置在干净的雪袍之上,几日过去,还是枯萎了。那日她将花递给他时,花瓣纯白,上面甚至沾着新鲜的露水。
可不过两日,这方牢狱便让这支花全然枯黄。
他对她而言,是那方牢狱吗?
他活在在她苦痛的过往之中,她迈向他的每一步,都在回忆,都在苦痛。
他曾以为那不过是过往,她不喜,他便同她一样期许余生便好。可如若过往能够随意分离和舍弃——
他难道能言他对小婳的爱不是因为过往吗?
谢欲晚不能。
昏暗的烛火下, 青年静静望着雪衣上那一朵枯萎的花。
傍晚的时候。
当铺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姜婳抬眸,望向门口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素色长袍, 头上一顶木冠, 身姿挺拔。
他转身关上了门, 随后向着姜婳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她。
虽然曾经是个武状元,但是如今却一身书卷气。青年躬下身,轻声说道:“小姐, 这是几处正在售卖的院子,不过都不太大, 可能只有三四间屋子。小姐若是觉得不合适, 我明日再去为小姐寻一寻。”
虽平日被人唤惯了‘小姐’,但是如今被青年一声一声唤着, 姜婳还是不太适应。
她接过青年手中的纸:“唤我姜婳便好。”
便是‘姜小姐’, 也比‘小姐’要好上许多。其实如若谈起来,青年帮助她良多。当初她也是因为姨娘的事情才寻到他, 利用上一世知晓的事情同他做了交易, 从而完成了姨娘假死的事情。
随后她去江南之时,姨娘那边青年也多有照料。待到她从江南想回长安之时,也是青年为她联系了船只。
此次亦是她在麻烦他。
听见姜婳之言,青年忙摇了摇头, 他望着面前柔弱的小姐,看向了一旁已经玩了一下午花的妹妹, 认真道:“当初小姐愿意先告诉我阿妹之事, 让阿妹少受一日折磨,这份恩情已经值得润宇此生相报。”
青年的字是润宇。
时下, 在同辈面前,以字称呼自己代表尊敬。
姜婳沉默了一瞬,望向了手中的纸,悄无声息转移了话题:“这几处宅子都在何处,现在去看的话,会有些来不及吗?”
青年望了望外面的日色:“若是小姐急,我们雇一辆马车,其实也来得及。”
说到底,长安城并不算太大。
姜婳应了,望向远处正在玩花的少女,走上前蹲下身将手中的一对‘蝴蝶’递给了少女。
同她呆了一下午,少女并没有那么怕她了。
见到玉蝴蝶,眼眸顿时亮了。
少女扬起手中的碎花,花瓣簌簌落下,落在姜婳的手心上,将玉蝴蝶掩住。姜婳微微将手掌分开,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