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婳,船夫同在下说,这般天气最好捕鱼了,你要不要也同在下一起去看看?在那边,不太远,船夫就是那个昨日给我们馕的人。听说他家原本在商阳那边,在下倒是未去过商阳。阿婳,要去吗?”
少年眸弯着,藏着害羞和期待。
姜婳望着于陈,陡然轻笑了一声,咽下心中的情绪,点头:“去,这般天气还能捕鱼吗,鱼,活的我只见过养在池塘中的红鲤鱼。喂点点心,就都围上来了。”
于陈眸绽开一瞬笑:“在下府中恰有一方很大的池塘,娘亲爱好逗鱼,那池塘里面不仅有红鲤鱼,还有一些在下叫不上名字的其他鱼,阿婳如若同我娘亲相见了,当是一见如故。”
说完,少年似乎害羞了,忙转了头,只用余光小心看着身旁的少女,看见姜婳一直笑眼盈盈看着自己,本就红的耳尖更像是充血了一般。
甚至说起话,都有些结巴。
于陈:“船夫,在,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姜婳应了一声,漫天的光亮中,她未再向身后恍若浑然一体的昏暗望上一眼。
遇上风雨,船晃晃悠悠,但也终于在隔日到了江南。
码头吵闹的声音传入姜婳耳中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指尖在轻颤,抬眸那一瞬间,一滴泪直直垂下。
对面,于陈呼吸轻了一瞬。
许多年后,于陈依旧记得,只此一眼。
而此时,姜婳轻声笑了一声,不远处,谢欲晚的眸开始变得比从前还要淡,恍若日光之下依旧映不出光亮的琉璃。
于陈看了姜婳一眼,随后走向了一旁的谢欲晚。
“谢兄,此番多谢了。此番已经到了江南,不知谢兄可有住处。如若谢兄寻人不急迫,在下可否邀请谢兄去家中小住?”
姜婳在听见于陈邀请的一瞬间,身子僵硬了一瞬。
谢欲晚从前方收回眼,眸中没有什么情绪。
“不用了。”
于陈有些惋惜:“那便待公子寻完人,小弟再来邀请公子,此次若不是公子,小弟同未婚妻如何也不能如此快地到江南。”
谢欲晚站在船头,淡淡看着两人的身影就此离去。
恍若他同姜婳之间,也就此告别。
而从始至终,姜婳没有看过谢欲晚一眼。
只是在于陈下船时,轻声问道:“都同那位公子说好了吗?”
于陈惋惜摇摇头:“我同谢公子一见如故,但是谢公子在江南还有人要寻,我便不好再邀请谢公子去府中了。看谢公子打扮,日后怕是也难遇见。”
姜婳是不能明白于陈这种真心的惋惜的。
她倒是从未见过,有人能同谢欲晚一见如故。
那人向来就是包着个温润的皮,就差把冷漠疏离写在脸上了。
不过以后,也同她无关了。
到了一处酒楼,姜婳打开自己带的包裹,将那方令牌和玉佩都递还过去。
于陈眸颤了一瞬,耳朵都垂了下来,问:“阿婳是已经想好拒绝在下了吗?”
姜婳轻声一笑:“自然不是,只是如今我们尚未成婚,这些东西拿在我手中不合适。待到日后,再给我也不迟。”
于陈怔了一瞬,随后耳朵全红了。
成婚。
阿婳说同他成婚。
姜婳又从包裹中拿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轻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离开长安,对什么都不太熟悉,手中的银钱应该暂时只够租一方小小的院子。但是我人生地不熟,不知如何去做,能否劳烦你为我租一方院子。”
于陈忙将手备到了身后,红着脸道:“那些东西阿婳暂时不收便算了,给在下银钱这种事情,在下万万不能接受。院子,我在江南有许多,如何需要阿婳的银钱。”
他像是被逼急的兔子,一口一个‘在下’。
姜婳眨了眨眼,收回来了,轻声道:“好。”
走在江南的大街上,姜婳对什么都好奇,于陈看着她的神色,一路上买了许多东西。
什么上面画上小鸭子的木簪子,什么用野果子裹了糖浆的小吃,什么
于陈望着身前的身影,只觉得可爱极了。
就连喜欢的东西都这么可爱。
另一边。
橘糖担忧地看着一直紧闭着门的公子。
那日最后他们也没有离开江南,而是随意买了一处院子,住了下来。
公子开始变得沉默不语,和从前那种沉默,似乎又有了些许差别。橘糖形容不出,她能有的,只有满心的担忧。
屋内,谢欲晚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同往常一般翻阅着书。
只是偶尔,书止在某一页,他许久都未曾翻阅。
夜间,又是开始下雨。
姜婳推开窗,望向雨幕下的一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只要避开心中某一处,她的余生,应当可以平安喜乐。于陈很好,如若他家中人不介意她的身份,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