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茫然。
那种淡淡的,她称不上来的感觉,萦绕着她。
像是烟雾一般浓密,让她没有丝毫的喘息。
随着橘糖将门打开,姜婳抬眸,刺目的光映亮她平静的脸庞。
随着光一同的,还有清晨独有的雾气,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伴着清晨稍寒的雾气,涌入她的鼻腔。
她白皙纤细的指尖动了动,随后,又归于平静。
橘糖小心看着她的神色,见她似乎比之前平静了不少,心中松了口气。
想必公子应当同娘子说了
这些年,公子娘子鲜少为什么事情置气,这些日,倒也是十年来第一遭。向着娘子前几日苍白的脸色,橘糖眼眸中多了几分心疼。
不管最后怎样,事情说开了就好。
“橘糖,这几日我生病了,府中事物麻烦你了。”姜婳轻声道。
橘糖忙摇头,笑道:“不麻烦,娘子平日将府中打理得很好。我这几日,也不过按照娘子定的规矩,把事情一件件处理了。有些我不能定夺却没有那么着急的,我有写在册子上,过几日娘子身体好了,娘子对着册子问我便好。”
娘子平日姜府中打理得很好。
不知为何,此时这话听在姜婳耳中,有些刺耳。
就好似昨日夫君同她说的那句——
丞相府只需要你一个主母。
她怔了一瞬,眸中的茫然又深了一分。她寻了一夜未寻到的答案,在橘糖这一句随意的夸赞中,寻到了些浅薄的影子。
橘糖垂头,为她穿着鞋袜,并未察觉她这些细微的情绪。
“娘子,看今日这云,天气应当晴朗极了。等到了日午,太阳应该会很大秋日这般的光,照在身上最舒服了。算算日子,再过不久,便冬至了。今年天气复杂,冬日一定比去年冷。那时,长安入了冬,恐怕得多穿几件。”
姜婳耐心听着,最后小声问了一句:“是想出府玩吗?”
橘糖眼眸一弯,得寸进尺:“要娘子同我一起。”
其实也不是她想出去玩,只是娘子这些日不太开心,今日情绪终于好了些,她不想让娘子再闷到府中了。
姜婳平静地看着橘糖,本是想拒绝的,但见到少女眼中的笑意,已经要说出口的话,被她缓缓咽了下去,又安静了片刻,才轻声回复。
“那府中的事物,明日橘糖得帮我处理一部分了。”
“多谢娘子~”
“我去库房挑一个好看的风筝~”说完,橘糖就向门外跑去。
姜婳无奈摇头,轻笑:“胡闹,哪有秋天放风筝的。”
已经出了门的橘糖探回一颗脑袋:“风筝身上又没写,我是春天春天春天的~”
像是笃定她不会拒绝,说完这一句,橘糖就消失在了门外。
姜婳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褪去笑意,她的眸,依旧很平静,但这种平静,同之前的平静,又不太相同。
如何形容呢?
像是逐渐死去的湖。
连欢喜和悲伤,都不再涵括。
即便已经是个好天气,出行时,橘糖还是带了些厚的衣裳在马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姜婳透过车帘,望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贩。
老的少的,叫卖声,招揽声,一波接一波。
她今日打扮极为素净,头上只簪了一根碧玉簪,除此之外,就只在腕上带了一个同源的碧玉镯。
她身姿本就窈窕纤细,又因为刚褪了病气,浑身都透着些苍白。
抬眸望向窗外之际,似乎连风都怜惜,吹得格外地柔。
光洒在她半张脸上,苍白中带了一丝神韵,恍若出水芙蓉。
即便早已知晓娘子好看,在风轻柔,娘子唇边含笑的那一刻,橘糖还是怔了一瞬。随后在急促的心跳中,她慌忙转开眼。
正看着窗外的人,没有察觉这一插曲。
只是平静地,看着外面的小摊贩。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垂眸,轻声一笑:“橘糖,外面的小摊贩,无论老的少的,好像大多都是男子。”
橘糖下意识点头,回答:“是呀,寻常人家,如若不是迫于生计,鲜少会如此让女子出来抛头露面的。小摊贩什么的,平日要同许多人打交道,自然是男子比较好。”
“那些迫于生计出来摆摊的女子,日后嫁人,也会被夫家嫌弃三分。即便在长安,商人地位也很低,读书人家,更是不会要什么商家女。”
姜婳怔了一瞬,随后浅浅地笑起来:“我少年时,不喜读书,也很少出府。一次陪祖母去佛寺,在马车上,看见了路边叫卖的摊贩,心中就在想,如若我也能做个小摊贩就好了。”
橘糖讶异,却也什么都没说。
姜婳温柔笑笑:“回去,我就同姨娘说,要不我们逃出府吧。那时恰好是春天,姨娘那年春天,身体特别好,能够下床,还能给我扎风筝姨娘觉得我在玩笑,也玩笑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