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太开心。公子那几日都不在府中,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娘子也不曾同我说过心中所想。我只知道,娘子不开心。”
谢欲晚定眸看着橘糖,许久之后,淡声问:“那你觉得,我应该纳妾吗?”
橘糖一怔,手顿然发紧。
她了解公子,自然知道公子允诺纳妾,就是为了给娘子一个子嗣。可是娘子娘子不一定知道。
对于娘子而言,公子此时纳妾,权衡利弊,其实已经,已经很好了。
谢欲晚语气如常,笑容却多了丝冷意:“所以橘糖觉得,我应该纳妾吗?”
橘糖挺直的脊背陡然弯了,是在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其实不太知道娘子的想法。她知道娘子对于纳妾之事,心中不愉。
娘子究竟是在为公子答应纳妾的行为不愉,还是在为公子纳妾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担忧?
是在这个时候,橘糖才发下,她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公子总归是要有子嗣的。
娘子总要接受的。
但是她能想到的东西,娘子也能想到。那娘子这些日子的反常,是因为担忧吗?
是因为担忧。
橘糖自小便在谢欲晚身边,她的心思,他只看上一眼,便能明白七八。
他顿时有些不愉,一股气闷在心间。
从橘糖这知晓了姜婳所想,他本该同适才一般甩袖离去的,但想起病榻上她低垂的眸,苍白的脸,矜贵的青年罕见地沉默了。
他一边想,他不该如此纵容她的贪心,一边又径直踏入了房中。
他坐在床榻边,望着她昏睡的容颜。
苍白,瘦弱,微颤的睫毛。
他声音很轻。
“姜婳,想要子嗣,提出要为我纳妾的人是你,不想要妾,怕威胁你主母地位的人还是你。”
“你把我当什么?”
随着这一句话,姜婳额头出了大粒大粒的汗珠,眼睫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手紧紧地抓着被褥。
他怔住。
一种苦涩的疼在心间徐徐蔓开。
像是他少年时,从夫子树下偷的那一壶酒,只尝了一唇,便被苦了眉头。
他静静地看着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随后,矜贵的青年敛了眸,躬下身,握住了沉睡中的人的手。
他没有太用力,怕惊醒本就梦魇的她。
垂下的眸,躬下的身。
无不写着妥协。
姜婳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醒来,第一时间眼睛只是静静地望着被微弱烛光映出来的头顶的床帘。
直到在余光中瞥到了一抹锦白。
她怔了一瞬,侧眸,对上谢欲晚平静如水的眼。
“夫君?”
谢欲晚轻声应了一声。
“饿吗?”
姜婳下意识摇头,却在谢欲晚的注视之中,改了口。
“有,有一点。”
天色昏暗,连月色都无的夜晚,如月一般的青年声音却格外地温柔:“那想吃什么,我去做。”
姜婳其实想说不用,但是迎着谢欲晚的清淡的眸,她小声说了个最简单的:“想吃,素面。”
厨房里面,应该还有揉好的面。
“好。”谢欲晚为她掖好被子,起身,向厨房而去。
姜婳怔了一瞬,心间的感觉,涩中又带着一丝甜。
但是想起这些日的事情,她又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