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辛年淡淡的开口问,“他这回想让你干什么。”
“他让我回家跟他一起住,我不想回去。”
乔南安才不想跟他住在一起,明知道说不到一起要吵架,又何必在他跟前碍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在家天天跟“老乔”斗来斗去,听着都烦。
聂辛年倒是能理解他有这种想法,乔南安这么些年跟他父亲的关系也一直不好。
不过那都是乔南安的家事,再怎么样,聂辛年毕竟是外人,也不好插手。
他垂了垂眸子,嗓音沉沉,“你这胳膊上的玻璃渣,得清理。”
这只怕是老乔直接一瓶子酒朝他砸过来,他本能的用胳膊去挡了一下,这乔父,还真是不心疼这亲儿子。
“这不你来了。”乔南安又勾起一抹笑,笑的没心没肺,却直戳人心。
聂辛年别过视线,在偌大的酒吧内漫无目的的扫视几眼,“医药箱拿出来,我给你处理。”
“……”
随后,聂辛年跟着乔南安来到了一个房间,这房间里没有人,关上门捎带着连酒吧里的音乐都一同隔绝开来。
聂辛年拿着消过毒的医用镊子,把他胳膊上碎玻璃渣一一清理,有些扎的较深,他取出来的瞬间,乔南安手腕都跟着颤了颤。
他看着这样的乔南安,多少也是有些心疼,“你就不能跟他好好谈谈吗,三番两次的这样,又是何必。”
乔南安没有回话,男人握着他手腕防止他乱动,轻轻的问了两个字,“疼吗。”
聂辛年挑完眼下最后一小块玻璃渣,抬头看向他时,却正瞧见乔南安红了的眼眶。
乔南安修长的手指往里收了收,他愣愣的看着聂辛年,“他从来都不会问我,疼不疼。”
乔南安突然一下子这么认真,让聂辛年眼底的情绪变得更加复杂,乔南安平时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么突然一下子变得伤感,还真让人不适应。
不过……
聂辛年现在正轻握着他手腕,而乔南安,红着眼眶看向他……
这画面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聂辛年猛的松开手,上半身往后靠去,神情懒散掀了下眼皮,“你个大男人红什么眼眶。”
跟个小姑娘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性取向不正常。
他喜欢女人,喜欢女人,喜欢女人。
聂辛年心里把这句话默念三遍,尽管,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取向又偏移的趋势。
乔南安也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他微抬起头看了眼窗外,让眼眶里那一瞬间的湿润给平复下去。
“老乔”让他回家,从来都只是通知,不是商量。
只是这次打他电话没打通,就直接跑到他酒吧里来了。
乔南安盯着窗外久久不能平静,也亏他说的出来,那个家,哪里还有一点家的样子。
聂辛年收了收桌子上的东西,准备拿药水给他消毒,“你这回,打算回去吗。”
无名触动
乔南安摇了摇头,“不回去。”
他不想做的事,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妥协或者同意。
聂辛年帮他处理完后,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吃了晚饭才离开。
聂辛年从酒吧出来后坐在车里,想着刚才乔南安提到他父亲时的表情,充满了无奈和身不由己。
那么相对来说,聂三众倒还算不错。
只是就算他有再多的话想说,现在也来不及了。
聂辛年开着车在路上漫步目的的乱转,不知怎的,就在老宅跟前停下了。
前些天明明刚从这里出去,可是现在,他却又一次回来了。
聂三众活着的时候天天叫他回家也没见他听进去,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当回事。
可是当聂三众在他婚礼那天突然去世,他才觉得心里属于他的那块地方变得空荡荡的,怪不舒服。
要是谈他跟聂三众有多深的感情倒是感觉矫情,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聂三众也总是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也从来不去干涉他想做的事。
聂辛年车子停在老宅门口,降了车窗,他点了根烟咬在嘴里,看着几米开外的老宅发呆,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建筑,怎么此时在他眼里,又好像变得有些陌生。
他从小在这一块区域长大,在聂三众的庇护之下他也从来没感受到过什么挫折,一路顺风顺水,不知人间辛苦。
在那个佣人成群的豪华大别墅里长大,他好像觉得聂三众为他做那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直到大学那次因为救了那个小女孩受伤,事后他也没告诉聂三众,而是自己走进的医院。
可是第二天一早睡醒的时候,看见聂三众就趴在他床边睡着了,身上穿着的,还是跟朋友去打高尔夫球时穿的衣服。
不知道听谁说聂辛年来了医院,就立即放下手头所有的事,一心只想快点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