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高洋敲门进了办公室:“书记,我刚想了一下,要不这样,让孩子们先在和平沟学校上课,我们学校没设计图那么气派,但是也不小。之前市里宣传那么大,不能让这事影响乡里形象。要是真的重新调查……学生莫名其妙怀孕,而且凶手都没抓到,只怕没人敢去十里沟上学了。”
“诶!”林成有气得跺脚,“这事太大,临时换学校影响也不好。再等等……”
“行,书记,那有需要你随时跟我说。”高洋赶紧道,“或者建民那边需要帮忙的也跟我说,他啊……一上任就遇到这么多事,肯定焦头烂额。”
“谁说不是呢!流年不利,你们和平沟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他这刚当上支书就这么坎坷,一波三折啊!”林成有皱起眉头,旱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且看看他这次怎么解决吧……我想想就头大,瞒不了两天,公安的调查一启动,十里沟就全知道了。”
高洋从乡政府出来的时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魏建民啊魏建民,看你这次怎么办!到时候再找几个相熟的报社,去做一手采访,让魏建民这次彻底出出名!
未成年幼女被奸污怀孕,还死在学校,五年了才发现,凶手依旧逍遥法外。
啧啧,天啊,想想就刺激。
这些天魏建民忙得连饭都吃不上,而苏曼英也常常不见人影。过了几天,公安局收集够了线索,正式立案调查,带队的正是上次抓莲花大师的刑警队队长王波。
结果,一行人刚到十里沟,就听到了消息,香荷的娘,抱着香荷的灵位,爬上了学校楼顶。
3米高的楼,可能摔不死,所以她手里还抱着一瓶敌敌畏。
“我香荷没做过!我香荷清清白白!”香荷娘大吼,好像已经有点神经错乱了。
“香荷娘,你先下来!”魏建民轮椅停在最前面,身后全是指指点点看热闹的村民。
“我不下!香荷清清白白,你们污蔑我家姑娘!你们一个个都污蔑她!”香荷娘哭得痛不欲生,“你让警察走!快点走!不然我就跳下去!”
“香荷娘,你冷静点。香荷是被人害了,你这样凶手只会逍遥法外!”魏建民急得满头大汗,手里长鞭握紧,只要香荷娘往下跳,他拼了命也要救人。
“什么凶手!”香荷娘大怒,“她是自己倒霉!她被砖头砸死,可是她到死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们不要玷污她清白!”
“怎么办?”刑警队长王波皱眉,“香荷娘太激动了,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
“如果她不愿意开棺验尸,我们现有的证据不能强制开棺……”旁边的刑警队刑警着急地说道。
“我早说过这地不祥,你们非不听!”余文武气恼不已,“现在好了,非要再闹出一个人命!”
可是
“香荷娘,你的命算什么?魏书记还等着建校上报纸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整个村都沸腾了起来。
“什么……魏建民怎么这么没人性!”
“香荷娘好可怜……俗话说死者最大,入土为安。香荷可惨了,死了还要被挖出来剖尸。”
“建民这次做的真的太过分了……”
“人家是教育先行者,你一个寡妇算什么啊!”
“香荷娘,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别犯傻了,不就挖出来尸检么,当官的什么干不出来!”
“我是江市晚报的编辑,请问香荷真的怀孕了么?据我所知她死的时候不到14岁!”
“老乡,我是江市调查的编辑,香荷有没有定亲?她活着时候你完全不知道她怀孕了么?”
“听说你之前就曾经阻止建校,是否当时就知道香荷已经怀孕了?”
……
香荷娘在楼顶看着众人,摇摇欲坠,她这么相信魏建民,这么相信苏曼英,他们竟然联手害她的宝贝女儿。
既然女儿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去陪香荷!
香荷娘往楼边走,下面的人看得心惊胆战。
“香荷娘!”魏建民脸色发白,“你别做傻事!香荷是被人害了,你难道忍心看她含冤受屈?你不想帮她找真相?!”
香荷娘的眼睛颤了颤,就听下面有人道:“什么害了,指不定你情我愿呢!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找别人就找她?还不是她自己的原因?!”
香荷娘苦笑一声:“真相……我到下面问她吧……”
香荷娘说着就要把敌敌畏灌进嘴里。
“我想成为天上的云,欣赏高山巍峨,游览大海广阔,仰望星辰灿烂,扶过麦浪如波。我想成为落下的雨,浇灌贫瘠的大地,洗涤干涸的沟渠,滋润枯萎的花草,赶走骄阳和暑气。而我最想的,是成为自由自在的风,不被定义,不受束缚,冲破牢笼和枷锁,在森林怒吼,在原野呐喊,在山顶高歌……”
清亮的女生举着大喇叭,从远及近,她声音高亢,就像诗中那自由自在的风,挣脱一切,闯入众人的耳膜。